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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丽娘的手掌不知不觉间已握成拳,指尖几乎要嵌入肉里,她低着头沉默许久,然后才咬着牙道:“我愿意。”
谢晚春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玉坠子丢给了阮丽娘。
戏台上正唱的乃是《荆钗记》,倒是惹得不少夫人太太抹眼泪,生出许多感慨来,都道这戏里头的王十朋与钱玉莲虽是好事多磨,但也终有重圆一日,当真是天可怜见的。
谢晚春这时候倒是带了换过衣服的阮丽娘上前来,先与宋氏以及晋阳王妃见过,这才提了话捎起来:“我这不争气的妹子适才与几个姑娘去园子里寻梅,不知怎的落了水,好容易才被救了下来。
没成想,适才她在屋里竟是又寻了一回死,亏得丫头拉得紧才没出事。
我狠狠问了一通方才知道来龙去脉,想着到底事关姑娘家的名节,今日又是夫人的寿辰,便带她来求夫人做主了。”
谢晚春话声落下,阮丽娘便立刻跪倒在地,哀哀哭着道:“求各位夫人、太太给丽娘做个主吧,若不然,丽娘怕是真的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宋氏对上谢晚春的目光,心里已有了几分底,便连忙慈和一笑,伸手扶了阮丽娘起来:“好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阮丽娘却抬着袖子擦了擦眼睛,低低的开口道:“我,我适才在园中落了水,实是被一位前院路过的公子救起的”
说到这里,阮丽娘浑身一颤,哭得越发厉害,看着便委屈可怜。
晋阳王妃此时也回过神来,眼睛一亮,福至心灵一般的把事情想明白了:今日是王家设宴,能被请来的定是世家豪门,自家侄女若是能攀上个世家公子什么的,那就是拉了娘家一大把啊这时候,晋阳王妃也顾不得脸面了,上前搂了跪在地上的阮丽娘,义正言辞的道:“到底是哪家的公子?丽娘你尽管说,我这个做姑姑的,必也要给你做主。”
阮丽娘哭成一团,柔柔弱弱的道:“那位公子救了人便走了,只给我留了个玉坠子。”
说罢,摊开手心,把那个玉坠递给了晋阳王妃。
晋阳王妃一看这玉坠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玉坠上刻了个龙飞凤舞的萧字,乃是萧家嫡出的子女出生时才有的。
晋阳王妃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竭力做出一副气恼的模样去看萧家那位老夫人,质问道:“萧夫人,这应是你府上才有的吧?”
萧老夫人额上生了一颗红痣,当真犹如菩萨一般的慈眉善目。
她原还是当看好戏一般的在边上乐呵,等到看见对方拿出那个玉坠子,脸上便跟着僵了一僵,好一会儿才温声笑着道:“我家今日只来了七哥儿,他年纪轻一贯丢三落四,不小心落了东西也是有的。”
这是不认的意思。
也是,萧家这般的门第,要娶阮丽娘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阮丽娘到底有个王妃姑姑在,便是真的做妾也不能太过糟践了,当真是如烫手山芋一般不好处置。
再者,萧老夫人说得“七哥儿”
萧七郎乃是萧琪的亲哥哥,也算是萧家后辈里极出众的一个了,最要紧的是还未成婚,这时候大张旗鼓的纳个妾,萧家的颜面何在?萧七还能娶到门当户对的正妻?
晋阳王妃当初一门心思就想把侄女儿送到王家做妾,如今得了现成的证据,想着萧家不比王家差多少,哪里肯轻易松口:“萧老夫人这是什么话?落了东西正好就落在我家侄女手里了?”
她一贯是个不要脸的,此时真就豁出去了,搂着阮丽娘就是一通哭,“我可怜的侄女儿啊,你怎的就这么苦命,碰上这么一家子无情无义的”
萧老夫人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偏对方还是王妃,骂不得。
她当下气得脸色发白,忍不住瞪了一眼边上的萧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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