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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六沉着脸色颔首,“世子要布局,你我此刻看似逃命,实则也是为了请君入瓮。”
鹿厌试着冷静,可忧虑却时刻盘旋在脑海,令他无法集中精神去听柳六的话,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真如杨奉邑所言,一旦触及利益,世子也会赶尽杀绝?
那自己呢?
自己的心意于世子而言岂非一文不值?
马车远离了闹市,柳六利用谢家的腰牌惊险离了京。
出了京城后,鹿厌总算在迟钝中寻回神智,向柳六问道:“你说谁要追杀世子?”
柳六先是顿了下,才发现他走神了许久,明白他心系主子,却又不能全盘告知,生怕他冲动回京营救。
“锦衣卫。”
柳六道,“世子策划这场逃跑,是为了引出睿王一党的追捕。”
鹿厌被灌入车厢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他抱着双臂,注视着柳六道:“是不是杀了他们,就能见到世子了?”
他敏锐嗅到这场布局的危机,转念怀疑今夜到底是为了引出锦衣卫,还是为了让自己离开谢家。
思及此,他心中莫名涌上一阵难受,毕竟从自己在鹿家遇难后,他和谢时深变得疏远,既不似最初那般拘谨,也不如后来亲密。
谢时深的冷落令他变得煎熬,他能感觉到有些计划在加快,意味着只要除掉杨奉邑等人,离谢时深登基便不远了,那他们之间能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
车厢光线昏暗,柳六收回观察窗外的注意力,转头看他道:“世子只道这是第一步,众人唯有听从命令行事。”
话音刚落,又见柳六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他的面前续道:“此物乃是风歧谢府腰牌,世子命我交给你,若无计可施之时,带上此物去风歧,自有谢家庇护你一生。”
鹿厌沉默接过腰牌,慢慢垂下脑袋,鼻尖悄然发酸,他用眼帘遮住发红的眼眶,双手紧紧握住腰牌。
他不想被庇护,他只想陪着谢时深。
沉默片刻,鹿厌抬袖抹了把鼻子,突然抬首说道:“我有一事想问。”
车轮滚滚声遮去他声音的哽咽,昏暗中柳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平日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里,此刻亮晶晶的,莫名叫人看得心疼。
柳六道:“你且说。”
鹿厌问:“若世子登基了,带着这枚腰牌能见到他吗?”
“怎么可能见不......”
柳六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肃然看着他,“你何时知晓世子要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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