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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玻璃一换,又和新买的别无二致,温诚去收银台缴费,和宋槐面对面,恰好小孩儿就在台上坐着,小腿晃悠悠荡,腮帮子鼓鼓囊囊塞根棒棒糖,两只圆眼睛盯着他。
“连洗车费用一起,打八折下来是...”
宋槐熟练的点几下计算机,“五千八百七十,收您五千八就好,老板说你可以在平台下单防冻液,随便一款他买单,因为你消费够换一瓶,要么您自己来取,要么我给您送,”
宋槐垂着眼,不愿再多看他,“下单收到货之后麻烦你给五星好评,最好在评论区晒图,谢谢。”
他声音冷冷的,“没时间来。”
“那我给您送到办公楼底下,要晚一些,具体几点不知道,”
该写的写完了,宋槐不想抬头,依旧假装勾勾画画,“扫码刷卡还是现金。”
“扫码。”
宋槐把收款码往前一推,仍然没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写什么。
“...”
温诚脸色不好看,盯了她几秒,强忍住不满,“嗯。”
付过钱刚准备走,他鬼使神差的从内衬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小女孩儿,“最近有助学计划,想上幼儿园随时给我打电话,自己保存好。”
正好还剩几张,顺手发出去算了,这种积阴德的好人好事,他倒从不觉得麻烦。
可惜他彻底猜错了,宋槐没从孩子手中抢名片,只余光淡淡扫过。
巴掌大小的白色卡纸,写着他的电话名字和职位,附加一张养眼的彩色照片。
电话再没打过去。
工作堆积早把什么幼儿园抛之脑后,退一万步讲,他没那个义务。
-
也忘了是哪天,只记得那日落雨,整座城都是阴天,乌云密布,水幕围城。
上次公益广告只是集团拨款项目,重心最终回归钻戒营销上,无论对戒还是单独钻戒,文案都和爱情有关。
开会时有人引用公主王子,别人联想到迪士尼,温诚突然就想到那天宋槐的一番话。
会议结束后,乔潭立拽上几个同事去敲他办公室的门,温诚没听到,他正惊讶那种歪曲理念的荼毒性之深。
后来门外那几个干脆冲进去,推搡着温诚去新开小酒馆酌几杯,喝酒间闲聊,乔潭立向温诚解释为什么那洗车的阴魂不散,“这多简单,坏印象比好印象深刻的多。
比方说我,我不记得自己哪天入职,但我记得上班第一天主管嘴脸有多欠揍。”
是这个道理。
温诚酒量很好,有次同学聚会,干红和白兰地混着灌下去,脸不带红一点儿。
但今晚没喝,因为照宋槐上次说的,要专程给他送,待会儿还得开车拿,他只叫了杯冰茶看那俩醉汉闷酒,不消几个钟自己身上也满是酒气,他实在受不了了,叫代驾提前赶来,把两个臭男人往车后座一踢,表情里满是嫌弃,“快滚吧,恶心死了你俩。”
朝司机摆摆手,门一关,车走远。
温诚打算迈腿回车库,余光却瞥见两道身影,有点眼熟,再转身一看,是那洗车的拉着小孩,刚走出隔壁写字楼。
他的声音在空旷场地中格外清晰,暑天湿热滞闷,宋槐看他叉腰站在风口,单薄衬衫和裤腿鼓动,勾勒小腿线条弧度,皱了下眉。
在审视对方的还有温诚,她装扮和上次见面别无二致,白吊带,工装裤,宽大又随便,只是鞋换成了黑白布鞋,还是那样,不修边幅。
温诚身影在月色下延伸,他慢慢走进几步,也没打招呼,然而宋槐却朝他跨步过来,踩着鹅卵石,左手拉小孩,右手拿胶带包裹的什么东西,应该到这送外卖,她表现的很别扭,对他礼貌而生硬的问候,“晚上好。”
温诚也模仿她的语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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