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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不讲理又胡搅蛮缠的,实在令人头大。
简若沉看着手里五十张口供表。
这50个人里,有30个说了谎话,其余20个虽然说的是真话,但线索与江含煜的实际情况对不上,逻辑不通。
他疲惫地捏了下眉心,“张sir,我去洗把脸。”
张星宗心力交瘁地嗯了声,“去吧。”
他也起身道:“阿姐,无论这条线索是对是错,钱都不可能当场发,我们需要核实比对,等抓到人,打过了报告再结算,您回去等消息就行。”
简若沉关上问询室的门,将声音抛在脑后,快步走向洗手间。
问询室的灯没换过,照下来的光惨白干瘪。
在那种灯光下对着纸看得太久,眼睛便有点发酸。
他拧开水龙头,接了把清水往脸上搓。
因为没扎头发,俯身时鬓角两侧的发丝顺势垂下,落在面颊边沾了些水,凝成一缕,眼见着就要掉到水池里去了。
简若沉不怎么在意,只觉得凉水舒服极了,恨不得把脑袋都伸到水龙头下面去。
可惜警局的水龙头不是长柄……
刚这么想了一瞬,便听见身侧出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而后边上探出一只手,拢住几乎要垂到池子里的头发往后一收。
关应钧平缓低哑的声音响起:“怎么没扎头发?罗彬文不在家吗?”
简若沉拧上水龙头,随意抹了把脸,“嗯。”
关应钧松开微凉的发丝,蹙眉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少年滴水的下颚,“滴到衣服上了。”
“没事。”
简若沉浑不在意,“水是干净的,一会儿就干了。”
关应钧想到他胡乱而毫无章法的洗脸方式,勾了下唇角。
简若沉身上有股肆意生长出的质朴气质。
生活不拘小节,追求效率,湿巾洗脸能把头发搓乱,用清水洗完脸之后竟然抹一把就算了,擦都不擦一下。
他把手帕折好,擦过少年的唇瓣,掠过脖颈和耳侧,最后折到干净的一面擦了一下湿润的上半张脸。
简若沉心里记挂着案件,沉默地站着,有点心不在焉。
少年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一颤一颤,眼睛因为不舒服有些红,好像被弄哭了似的。
关应钧看得呼吸一滞。
他脖颈发紧,喉结滚了滚,一手捏着手帕,另一只手伸出去,捧着简若沉的侧脸反复摩挲,拇指压在少年藕色的唇瓣上,还未用力就轻轻压下去一个印子。
好软。
这么软的嘴唇,却是西九龙审问犯人时最无往不利的武器。
那么清明玲珑的心思,却连夸一下他都不肯。
简若沉终于被盯得回过神。
见关应钧低垂着眸子,嘴唇也抿着。
当即明白这人还记着会议室里的事情呢。
他环视一圈,见洗手间没人,就眯起眼,坏心眼地伸出舌尖,撩过唇边的拇指,“关sir连钥匙是开哪个保险箱都知道,很厉害嘛。”
他仰着头,自下而上观察关应钧的表情,“刚才在会议室,你是不是想我这么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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