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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塔上的壁画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了了端详着已初具规模的画作,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感。
虽然现在看,骄傲得好像有些早了。
但一个作品是否倾注了全力,又是否获得了自己的预期,创作者的感受是最直观的。
她光是看着这幅壁画,就心生欢喜,心满意足。
跟喝到了假酒似的,醉得飘飘欲仙。
来电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了了都没察觉是自己的手机。
还是小沙弥将水筒拎上来时,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了姐,你不接电话吗?”
了了这才从壁画里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喂?”
“是我,楼峋。”
了了差点冒出一句“稀客”
,好险,话刚到了嘴边就赶紧刹了车。
她走到廊外,倚着栏杆,俯瞰着塔下稀稀拉拉的游客。
那日的僧值说,优昙法界开放后,普宁寺的游客就会立刻减少一半,还真的是这样。
“接电话这么慢,在忙吗?”
楼峋问。
“现在是工作时间啊,你说呢?”
了了反问。
她一心虚,就会避重就轻。
看似挺坦诚的,可实际上不仅避而不答,还会给你偷换概念。
楼峋笑了笑,没拆穿她:“你还在洛迦山吧?我下个月有个展,要去优昙法界。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带过去的?”
“我这什么都不缺,你不用惦记。”
了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楼峋,她下个月也会在优昙法界。
可这事说来话长,她就不想说了,等到时候见了面,再说不迟。
了了和楼峋的联系并不算频繁,尤其是了致生去世后,两人失去了唯一的关联,她就像飘在尘世里的一抹游魂,风吹到哪她就飘荡到哪,行踪不定。
楼峋就算日日在老宅里等着她,也未必能和她碰上面。
最久的一次失联,将近有两三个月,楼峋直接到她的学校来堵她。
要不是怕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了了原本还不想配合。
被楼峋“请”
上车后,他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了了默许了楼峋查问她的行踪,掌握她的近况。
他说:“老师生前交代过我,要我看着你一些。
我不干涉你的自由,但你得让我知道你在哪、做什么,有没有遇到麻烦,钱够不够用。
你如果不愿意,你自己去跟他说。”
那是了了头一次看见楼峋这么严厉,这么不讲道理。
就算她不同意,她又怎么去跟老了说?他不会再回答她了的啊。
那是了了最后一次游离。
楼峋在她失控之前,抢先一步将老了系在她脚上的线一点一点收了回来,攥在手中。
此后,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没有大事的情况下,楼峋每个月都会给她打一通电话,问问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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