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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惧于自己的脸上竟会出现类似于不舍和摧毁的欲念,指腹用力之下,他腕间紫檀念珠的线绳崩裂,念珠珠珠落地,砸落在地面上,似一场雨一般,纷乱溅出,散落各处。
山神还不知他那端生了什么,仍絮絮说道:“……她每回来每回哭,一年多了。”
“她会不哭的。”
总有一天。
挂断电话后,他蹲下身,将崩落的念珠,一颗颗捡回手心。
就如同在整理自己一般。
!
“你去过?”
这个回答显然不在了了的任何一种猜测里,她惊讶到只会愣愣的看着他,没法想象他是何时又是何种心情去看的这位老朋友。
“只去过那一次,这是第二次。”
他坦荡告知。
他对了致生虽有相惜之情,但到底算不上有多深厚。
说他凉薄也好,自我也罢,他敬佩了致生在学术钻研上的执着与热情,也尊敬他为人师表的赤诚与品行,而他对了了的无私与温情,更是令他感念颇深。
可这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了了一个人的分量。
毕竟,裴河宴与了致生来往的因果和动机,全关于她。
裴河宴不藏着掖着,了了一时反而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嘴唇懦了懦:“那……奠仪会集中处理,你又怎么知道的?”
除了清明或者祭祖这类大型且人员集中的祭祀活动,平日里人少时,山神是允许进香点蜡烛的。
就算要烧千岁或者纸钱元宝,他也会给一个小炉子和风罩,在不远处守着。
了了也是第二年清明时才知道后山有一片空
地,特意浇筑了个
焚烧炉消化奠仪。
裴河宴只去过一次,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委托山神逢节祭祖时,都帮我捎一份心意给了先生。”
他转了转手中的奶茶,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大事。
可仅作为朋友,他做的这些已经很多很多了。
了了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对他的那些揣测简直有些该死,她哪来的立场去责问他,为什么避而不见,为什么不如从前?
他明明,一直都是那个小师父啊。
这一刻,她不知是替他觉得委屈,还是为自己的无知无觉感到不安和后悔,她心口有些酸,有一种类似难过可又比难过更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口。
而他在眼前,她又不想将这份心绪外放得太明显,极力控制着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
“我想……替爸爸谢谢你。”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想再接下去说时,他似乎刚回过神,接话道:“会有机会的。”
——
裴河宴是想起了第一年,山神给他打电话。
他特意委托山神的这件事,被老先生看的很重。
了尽是觉悟在南烟江里救回来的,这孩子之前走错了路,也算是死过一回。
山神老来得子,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几乎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了尽在外面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孩子被逼到绝路跳了江。
直到觉悟把孩子拉了回来,他才知道了尽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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