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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道台老爷,这,这是朝廷的船!”
已有别的水兵慌里慌张地喊了出来。
海道副使蔡丰原本已带着牙卒往后退去,准备把船舷让出来,给李国助他们接弦和跳帮。
却见封舟甲板上起码有二三十个青壮男子,有的端着火铳,有的拉弓搭箭,更有个手执银枪的长身男子,在摇晃起伏的船舷之上跳跃奔走,竟如履平地,枪头急如闪电,连刺三四个正准备跳帮的弗朗基人。
那不是马祥麟又是谁?
蔡丰圆瞪双目,看清了马祥麟,也看清了高挑在空中的龙旗,以及周围灯笼上“织造局”
三个字。
他又惊又气,一把揪住正要抛出抓钩的李国助,骂道:“你他娘的,你给老子说说,这是怎回事?”
李国助也目瞪口呆。
不可能啊。
颜思齐明明把封舟停在澎湖的这个荒岛,换了沙船去和那个不三不四的女子幽会的,自己四五个时辰前亲眼看到的,还依照计划与巡海道演了戏,把俩人的船逼回澎湖。
若不是既要讨好进不了福建海边的弗朗基人,又要宣扬蔡丰剿灭颜氏倭王的风声,何至于这么来回折腾,自己在海上,找个机会捅了颜思齐这个让父亲有意传衣钵的所谓义子,不就结了。
然而现在,怎么凭空多了一大群人?
织造局?
李国助知道这是朝廷的衙门。
不,比衙门还厉害,太监管的。
织造局为何会搅和进来?
火光中,李国助进一步看清楚了,眼前这艘封舟,根本不是颜思齐带往南洋跑货的封舟。
突然,李国助眼睛一亮,指着挥舞倭刀与一个弗朗基人激战的大汉道:“蔡老爷,那个,那个就是颜思齐!
没错没错。”
“没错个屁!”
蔡丰羊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却在迅速地谋算,自己袖中有短刀,要不要突然暴起,捅了李国助。
但船上还有八九个李国助带来的海匪,自己的家丁差不多也是这个数,打起来未必能赢也就算了,只要有一个大喊几声“蔡道台与弗朗基人勾结”
,马祥麟必也能听见,况且,巡海道的船先前的表现,马祥麟怎么会看不明白。
蔡丰此前和马祥麟打过交道,这小子别看岁数不大,却又狠又精明,还真不是西南蛮荒之地没见过世面的土人。
只是不知道,老狐狸刘公公是不是也在封舟上。
要么,自己干脆也加入李国助和弗朗基人的杀戮,反正此刻茫茫大海,只有这三艘船……
蔡丰这一犹豫,阴毒狠辣的李国助,却已先于他想明白了。
要逼这四品官儿,杀织造局那帮人灭口,否则,搞不好蔡丰要阵前毁盟,反过来和织造局的锦衣卫们杀自己。
李国助再无迟疑,即刻奋力抛出抓钩,叮啷一声,铁钩抓住了对面封舟的立桁。
他手下的人,也如法炮制,随后众人双臂发力,以脚抵住甲板,狂喊着号子。
中国船和西班牙船的跳帮方式不一样,李国助采用这种中国海盗的作战方式,很快就缩短了两船的间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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