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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曙背着姜恒过来,姜恒并不认得这许多人,但兴许百姓从长相上认出了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神似昭夫人,忙把他带进祠堂里去,在玄武像下腾出个位置,给俩小孩坐着。
“你娘呢?”
又有人问。
“他是我哥,”
姜恒答非所问道,“亲哥哥。”
耿曙先是起身找到郎中,朝郎中磕了三个头,说:“请为我弟弟诊治。”
继而带过来,看姜恒身上伤口。
这伤又引得郎中啧啧数声,调了药,说道:“怎不早点来祠里头?”
耿曙是个闷葫芦,不轻易朝人说话,姜恒又一问三不知。
不多时有百姓见两个小孩瑟瑟发抖,单薄可怜,便分给他们一袭棉被,耿曙从郎中处得来药膏后,为姜恒敷上,又把被子一半铺在地上,一半盖着,让姜恒躺下继续睡。
“别平躺着。”
耿曙检查姜恒的伤口,刚好火柱烫伤之处,正是他先前的胎记,胎记没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道烧伤的疤。
耿曙怕姜恒压到伤口,让他稍稍侧过来。
姜恒睁眼看耿曙,朝他招手,示意他也来睡,耿曙简直筋疲力尽,遂也缩了进去。
“在想什么?”
耿曙问。
姜恒枕着耿曙的胳膊,说:“请人去给娘带个信?可是咱们没有钱了。”
耿曙着实烦恼,想自己下山去,却又生怕离开姜恒要出事,抬头看时,说:“我稍后去求人看看,若退兵的话,他们自然就要回去了。”
姜恒睡了一会儿,不多时又听见有兵士来分发米粥,叫醒了他们,耿曙接了粥,兵士说:“你们谁是姜家的?”
“我们都是,”
姜恒说,“能不能……”
兵士打断道:“县令大人请你们喝过粥后去一趟。”
姜恒只从母亲口中听说过县令,却从未见过,耿曙便起身道:“走罢。”
县令便住在神祠后院里,先前中了箭,卧床不起,临时收拾出的单房倒是暖和。
姜恒进去后终于舒坦了些,不再挨冻了。
“你娘呢?”
县令问道。
浔东县县令肩上、腿上、腹部都渗出血来,身上带着一股臭气,下不得地,只能朝两个小孩点头。
两天前他亲自出战,被射落马下,浔东七千守军,险些全军覆没,幸而敌方也未料郑军如此窝囊,生怕是诱敌之计,止住追击脚步。
“我不知道,”
姜恒说,“她和卫婆好几天前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县令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刺杀成了罢?就怕我撑不住了,她若活着回来,你务必替、替我,替……全城的百姓,朝她道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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