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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轻本来擒着笑细细听着,听到最后,他神色蓦地一顿。
密牢是城主府关押魔修和罪大恶极的仙修的地方,四方结界围绕,密不透风,瞧不见一点天光。
烛火闪烁着,跳动得一如幽诡人心。
幽暗烛光中,姜轻面露怔然之色,安无雪反倒从容立于一旁,耐心十足地等着。
但他隐于阴影中的袖袍之下,双指已然并拢,灵力悄然凝聚于指尖。
片刻。
姜轻倏地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却又苦笑了一下。
“是曲问心那日见我帮着曲小仙师一同对付她,因此栽赃嫁祸于我,还是你觉得我是搅动北冥的祸主,在试探我?”
安无雪眉眼微动,只道:“看来姜道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见到曲问心才肯承认了?”
姜轻更是无奈:“宿雪,我算是一个散修,一直都住在城主府里。
和曲家主唯一的交集,就是往年曲氏来拜访上官城主时,或是我需要到曲氏办事时才见上一面,不算熟识。
“比起曲问心,曲氏与我打交道最多的,反而是已经和曲氏断绝关系的小裴。
“你就当我在说谎,可修为做不了假——我被镇在海底多年,刚刚破封几百年,如今不过渡劫初期的修为,哪里有这个能力做这些事情呢?”
他话语之中满是无奈,面上还带着些许温和笑意。
即便被安无雪如此质疑,也并无愠怒之色。
而他所说……其实并没有错。
安无雪确实是在诈姜轻。
他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信口胡言,只为了观其反应。
只听姜轻问他:“宿雪为何会觉得我与祸事有关?我自认不曾做什么亏心之事……”
安无雪再度打量了一番姜轻的表情。
他上辈子审过不少魔修和误入歧途的仙修,分得清情急之下的撒谎和做不了假的困惑。
姜轻确实不像个被乍然揭穿的真凶。
他这才稍稍收了戒备之心,神色微缓。
但他还是语气微冷道:“你当真没有隐瞒?”
“姜道友,你还当我是宿雪,这一点我很是感谢,但你如今也知道我从前的身份,难道还会觉得我是好糊弄的人吗?”
莫名其妙被进献给出寒仙尊的炉鼎宿雪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曾经的落月峰首座安无雪不可能放任那些可疑之处。
他说:“照水城出事前,你同我们一起去的云剑门。
叫门之时,你看似对幻境阵道一窍不通,因此还被镜妖埋伏,送出了云剑门范畴。
“可在观叶阵中,你推演生死门、揣摩阵中玄妙,却明显是个阵道好手——这说明你在照水时有意藏拙。”
姜轻神色微微一变。
“还有,”
安无雪又道,“曲忌之这个创下观叶阵的人亲口所说,要在观叶阵中重逢,必须有大因果。
否则当初北冥千万生灵都在阵中,大家早就彼此遇到了。
而我和你相遇之时,只有裴千在,我与裴千同你的因果……”
裴千和姜轻算是点头之交,按照这个关系,北冥很多修士都会遇到裴千,然而他们只遇到了曲忌之——普通的因果根本不足以在观叶阵中相遇。
而他和姜轻的因果,哪怕算上冥海之事,应该也是不够的。
“姜道友,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能和我们轻而易举在阵中相遇的因果。
既然没有,那我只能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身为布阵者之一,手握引信,能够随意在幻境中来去,故意等在我和裴千会进入的幻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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