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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晴接过来查看,镜头转了九十度,对准了正在看电视的江正延:“嗯,开始了,这个键是结束,这个键是暂停。”
江正延察觉到镜头,朝着江语乔招招手,江语乔一本正经地走近两步,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这位先生,让我来采访你一下。”
江正延把烟拿远了些,弯着眼看她,周文红也笑,站在一旁问:“你要采访爸爸什么呀。”
“嗯——”
江语乔拖起长音,镜头里,奶奶抱着江朗站在厨房门前,江朗正在啃一根玉米,渣滓粘的满脸都是,江语乔放大镜头给他拍了个特写,笑话着,“脏兮兮。”
江朗奶声奶气地学她:“张、西、西?”
“是脏、兮、兮——”
江晴起身帮他擦脸,挡到了江语乔的镜头,于是江语乔又把镜头拉远去拍江晴,江晴的脸顿时红了,捂住脸跑开,“哎呀,别拍我,不好看。”
江语乔笑嘻嘻地追上去:“好看的好看的。”
蒋琬从屋子里钻出来,招手喊她过去:“别闹你姐了,来看看你的房间。”
她走进那间精心布置过的,粉色的房子。
江家的房子是个小二楼,早年爷爷留下的,房子老了,经年日久的生许多绿植,暴雨过后,总有凌霄花爬上江语乔的卧室窗台,另一面墙上的紫藤与之遥遥相望,攀着洋槐爬得更高。
远处那排树上挂着简介牌,明晃晃写着樱桃树三个字,江语乔每年都要去看许多次,然而那树只长叶,从不结果,可恶得很。
那些摇曳的绿色停留在过往的岁月中,江语乔都忘记了,她曾经很爱笑的。
她曾经喜欢仰着头看天,喜欢大声说话嬉笑,她有爱她的家人,也有爱她的朋友,在爱里生长的她像是窗外那棵洋槐树,被照耀、被浇灌、被呵护、被陪伴,会生出温柔的绿色,也会生出好闻的花。
她都忘记了,她本该记得的......
手机传来尖锐的鸣叫,声响震天,仿佛决堤大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江语乔压入水底,江语乔挥舞着胳膊在床上乱摸,熟练地闭着眼滑停闹钟,正准备翻身再睡一会儿,脸上忽然扑来一股凉风。
蒋琬推门进来,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帽子:“大夏天的,你睡觉戴个帽子干嘛。”
江语乔愣了两秒,猛地翻身坐起来,蒋琬已经进屋推开了窗,初秋日出渐早,还不到七点,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江语乔的睡意顿时消散了,她看向身侧的墙面,墙上没有非主流艺术照,那照片早就被她收进了床下,而她穿着一身清凉的夏季睡衣,身下还垫着一张凉席,蒋琬刚洗漱完,手上沾着牙膏味,她的白发多了许多,之前没发现,此刻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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