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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姜郁时听见了一些声音。
银针刺进虎口,一阵酸疼后脉脉注入暖流。
而小皇帝似乎又在哭了,一遍遍喃喃着“师父”
。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
在快要醒来之际,脑中短暂掠过一丝心念,那么多次生死之间,总能梦见一堆糟心事,却唯独短短五年的好光阴……一次也没有梦见过。
罢了,不重要。
姜郁时再度醒来时,整个人像是浸在温暖的湖水里。
但周遭并没有水,他仍旧还躺在古祭塔塔顶,只是身下有了一方淡绿色阵法。
一丝
丝绿色灵流正从小皇帝手腕满是鲜红的新鲜伤口流出,源源不断注入、安抚着他这一具接近枯槁空洞的躯壳。
施法者正立在小皇帝身边,一身白裙。
女祭司白惊羽。
她并非天雍神殿的祭司。
而是在六年前,突然出现在那场本该是姜郁时与那大司祭同归于尽的时空乱流里。
在那处处劫火滚滚巨浪滔天、暗流涌动扭曲变形的时空裂缝中,她用法术替姜郁时保住性命,他则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带出乱流、平安降落。
那以后整整四年多,她一直以法术“报恩”
,用晏子夕天子血替他日夜续命。
她自述与他同乡。
一张干净的脸上眸光清澈,不见偏执扭曲、没有愤懑仇恨。
却告诉他,她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帮他毁掉这肮脏的现世。
姜郁时觉得好笑。
明明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兢兢业业的国师。
拼死拼活救国救世,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人,哪里会有她说的什么毁天灭世的计划呢?
他根本无法信任她。
……
重新苏醒以后,姜郁时随手掐断了灵流,没有理会小皇帝的劝阻,驱动一丝残力重新点亮紫晶镜。
时辰已再黄昏,夕阳西下。
那片弥散着死亡气息的山谷中,已是鸦雀无声、死气沉沉。
谷外日薄西山的晚霞之下,北幽军满目疲惫,不敢再上前,天寒地冻,他们就这么在外与敌相持。
战场上弥漫着疲乏凋敝,唯有战马还在喘着粗气,低头将雪地踏出泥泞。
而谷中,暮色沉沉,西凉精兵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战斗,亦是精疲力竭。
何常祺还有劲笑师远廖的战斧都快磨成了战锤,可他自己拿长刀的手也是颤抖的,刀刃满是深浅不一的伤痕。
山谷里燃点火堆。
累了一整天的西凉战神燕王,不仅发绳全散、凌乱得活像一只白毛狮子狗,走起路来也已经一瘸一拐。
就连靠着火堆坐下的简单动作都很艰难。
但都这幅七老八十的虚弱模样了,竟还没忘调情。
都已经是满是伤痕、不断颤抖的手还是能把刚要挨着他身边坐下的月华城主一把捞到胸前,暧昧又用力地揽上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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