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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川看了一眼纸板,好几排凸起的小点,很秀气,翻译过来是:“周姨,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我很乖,但是周应川最近对我很坏,他三个星期前逼我念两页日历,还有…”
后面的罪证还没来得及罗列,但看许塘选的这块儿废旧纸板的大小,比他的头都大,应该是打算罗列很多的。
“……”
周应川吐出一口气。
把手里剩下的半碗粥好不容易给许塘喂完了,还剩一口馒头许塘死活咽不下去了,他吃的很痛苦,如坐针毡,漂亮的眼睛溢出了泪花。
“周应川,我真的吃饱了,不信你摸,你摸好了,再吃一口我都要吐出来了…”
对许塘,不能强逼,周应川摸了下他的肚子,微微鼓起了,许塘怕周应川不满意,又搂上了他的脖子,小脸贴在男人脖颈血液汇聚的地方,可怜兮兮地蹭来蹭去。
“我真的吃不下了,我要吐了,周应川,我真的要吐了,下次我会好好吃的…”
他这样一哼,又连声保证,周应川多半就会心软了,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一次例外。
周应川侧头吻了一下许塘的眼睛。
“好了,乖,不哭,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吃不下东西不是许塘的错,许塘自己也控制不了,如果说驱动食欲和饥饿的是一条感知神经的话,那许塘的这条神经早在他小时候就已经七七八八的坏掉了。
许塘喘了口气,周应川仰头就着许塘吃剩的粥喝了,馒头咬在嘴里,背着许塘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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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了,今年这场寒潮来的太凶猛,整个苏南省措手不及,听说北边还冻死了人,镇子上连串亲戚的都少了,卫生所也好几天没什么人。
唯一的大夫是本地人,坐在桌后捂着热茶缸看报纸,对这两个丧门星的到来显而易见的不欢迎。
“谁跟你们说眼睛瞎了扎针灸就能扎好的?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时间到了,大夫嘟囔了两句,在许塘眼周拔了针,周应川制住许塘想揉眼睛的手。
很酸,他想流泪了。
“他现在多大年龄了?”
“十八了。”
“你们知道不,人成年了连骨头发育都闭合了,别说眼睛,眼睛是全身最宝贝的器官,出了毛病得从小治才管用,他这都多拖多少年了…还治什么治,按我说,甭浪费钱了。”
大夫不耐烦地撕下一张收费条:“三十块,在这儿交。”
许塘说:“你怎么漫天涨价,上次来还是十块…!”
“这么冷的天,你看外头冰天雪地的,茶米油盐价都跟着飞涨,治病不涨价啊?嫌贵别治。”
“你这卫生所又不是单为我一个人开的...,你以为整个镇子…”
三十块对他们来说不是小钱,许塘还想再吵,被周应川握了下手臂,拉到他身后去了。
“对不起大夫,我们交。”
听到周应川这么说,大夫才没有恼怒。
算了,一个破鞋生的小瞎子罢了,未来的路还不知道得栽多少跟头呢,自己没必要跟他动气,大过年的,平添晦气。
周应川交了钱,大夫看他握着那一把零散票子凑来凑去,心里的嫌恶几乎要摆在明面上。
“我说应川,你也十八了吧,前段时间我还在城里看见你弟弟了,他还没你大,才十六,都进你爸的厂子里帮忙接人办事了…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外头的儿子往后哪儿还有你半点位置?要我说,与其跟你妈一样自个儿累死,你还不如豁出脸去求求你爸,让他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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