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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苦笑自她淤青的唇畔牵起,可沈荠分明从她眼里又看出来一缕游丝般的憧憬。
若那人真的能有出息,于岑娘而言无不是一重依靠。
可世事哪偏偏这么巧,这好处从天而降偏偏落于你身上呢?
且说这叶亭贞自填了近春池后,接连几日梦魇,夜夜不得安寐,连这苏芷云做了碗安神汤亲自送至书房也被斥责了回去,惹得王府上下大气不敢出。
他明面不信鬼神,私下里又找术士来瞧瞧有何端倪,可又被几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气得焦头烂额,通通将其关进刑部大牢,愈发不得好眠。
恰逢二皇子即将登基,为这此等大事,叶亭贞带了几位朝臣赴江南布施皇恩,为国祈福,也算是为着初春好景散散心。
随行官员除了郑宣致,其中还有季沉,他本不欲出京,但又恐叶亭贞搞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以肃清佞臣为由,马车远远跟在了叶亭贞后边。
一行人微服私访,也不闹出太大动静,可这姑苏城百姓却是提前知道了行踪似的,宽阔的街道硬是挤了不少人,都想看看这摄政王长什么模样。
沈荠望得楼下泱泱数千人皆列站夹道两侧翘首期待,岑娘亦是如此,视线倏忽不动了。
她顺着岑娘视线看向某一处,见到那岳槐被人推搡着挤到角落位置,可身子被酒色熏迷多年,脚步虚浮,一身灰色圆领袍甚不起眼。
只是一副外强中干的躯壳罢了。
她又扫视几眼,却被一抹绿色刺痛了眼睛。
隐在人群中的,还有景安。
景安还是穿着她做的墨绿色锦袍,发冠高束,泠泠如一霜枝,夹在诸多枯叶中如月般孤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可他眼中没有与旁人一样的期盼,也无艳羡,而是一层冷寂。
景安也是想入仕途的罢,对了,他与她第一日就说起入仕之事,看来如今未必不是个机会。
沈荠起身,与岑娘道:“我先下去看看,姐姐身子有伤,不宜吹风,就留在屋里静养罢。”
岑娘颔首,又是用手帕拭了下眼角珠泪,有风吹来,愈发显得怯弱可怜。
待到沈荠下楼,玉辞春的门前被挤的水泄不通,或拿着经史子集,或拿着竹编菜篮,衣袂飘飘。
这厢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拥着最前面的马车,护送着夹在中间的车辆。
想必最前面的就是叶亭贞的罢。
她如同寻常妇人般踮脚张望,想挤到前面去,却反而被人挤到后面,怎么也看不清前面的马车。
“景安!”
隔着人声鼎沸,望向那双温柔悲悯的眼眸,她仿佛看到了往昔上元灯节与皇太子站于太和桥上,看明灯三千似河,望河畔莲灯流连。
猛地摇了摇头,她又把景安当成了皇太子。
景安逆着人流,穿过嘈杂声,一把拉住沈荠的衣袖。
随着马车缓缓从眼前驶过,人群也渐渐从向前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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