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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妈?我不认识你。”
温瑾真的气她,自己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养到二十多岁,某天突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宣布要离开家,去另外一个城市闯荡,行李都没收拾,拿个手机就走了。
她的东西,全在房里搁着,表姑姑隔一天进去擦一遍,家里少个人,像被抽空一大块,全家都冷冷清清。
“妈妈。”
温晚抱住她,“对不起嘛,你不要一直骂我了。”
“哎呦,别啰嗦了,赶紧吃饭。”
外公杵着拐杖,连连地跺。
温晚她爸是个哭包,到现在还眼泪不停,“孩子好不容易回家,老说她干嘛,一会儿又跑了。”
“我才说一句。”
温瑾骂,“就你惯的!”
“吃饭吃饭!”
表姑姑全给拽到桌边,“菜都凉了,真是的。”
温晚的事,谢舒毓一直替她瞒着,她说历练,搞事业,谢舒毓跟家长们也这么说,幸好,她还是搞出点名堂来的,小管理当着,不然回家更得挨骂。
饭桌上还是那些话,问温晚什么时候想通回家,说现在大环境那么差,年轻人之间都流行啃老,你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啃?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谢舒毓听得呵呵笑,温晚瞪她,“你不帮我!
来时候怎么说的。”
搁了筷子,谢舒毓喝口饮料,没出声。
难道我希望你一直在外面飘着,还是我在高铁上出生,对那地方有种特别的情怀,一阵子不去就浑身刺挠。
她肯定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干脆闭嘴。
“说你,你又不高兴。”
谢舒毓继续吃饭,表姑姑做了她最爱的宫保鸡丁。
“你说帮我的!”
温晚生气,桌下踩她脚。
外公皱了眉,“小碗,你太不像话,小筷子还怎么迁就你,别一天天老欺负人家。”
“这么多年,对象也没有一个。”
温瑾到底心疼,边说边给她夹菜,“熬成个老闺女。”
说到这个,连表姑姑也掺和进来,“要是跟男人跑了呢,也说得过去,偏偏男人没有一个,到现在孤零零的。”
“别是被人甩了,不好意思说。”
温晚她爸接。
谢舒毓忍笑辛苦,家里人还不知道温晚性取向,她真说出实情,温晚不仅跟人跑了,还是跟个女人(重点是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饭桌上不得炸翻天!
这顿饭,温晚吃得不太愉快,简直就是她的批斗大会嘛。
谢舒毓倒是还好,气氛好,反正骂的不是她,饭菜好,她比在家吃得多,吃完就上楼休息,留温晚在楼下跟家人掰头。
温晚家现在住的房子,是五六年前换的,她没怎么来过,有点陌生。
房间是小女生喜欢的风格,窗帘质感上乘,那些年很流行的粉白拼色,还缀着流苏边,在谢舒毓看来,过于稚嫩,但如果她的妈妈,也像温晚妈妈一样给她精心布置房间,挑选窗帘,怎么样她都接受。
床上用品表姑姑刚换过,谢舒毓没换衣服,只在床尾坐着。
床垫很软,隔着被子,倒下去闻,有太阳烘晒过的温暖气息。
那股熟悉的味道还在,是房间的味道,也是温晚身上的味道。
真奇妙,无论搬多少次家,换过多少件家具,洗不掉,驱不散,永远是第一天进她家门闻到的气味。
小时候,谢舒毓一直说,喜欢她家里的味道,后来发现,其实是温晚身上的味道。
她穿过的衣服,她睡过的床,她抱过的娃娃,都沾染上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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