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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街道两侧也有不少铺面,可也都是做富贵生意的,连叫卖、招徕声都罕有。
仰头望去,正是树木凋零的落叶季节,再看地面,却被邻近的各家奴仆扫得颇为干净。
他不赶时间,过了三架石桥,走了小半个时辰,差不多快到南城地界了,眼前才喧嚷起来。
来往的车马人流忽地增多,街两旁的商贩早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已到了,摆开架势,已赚完了第一波早食的银子。
秦夏看见有卖油旋的,起意买了一兜子,分给身后的阿升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边走边吃,葱香酥脆,做得很不错。
没多久,就到了自家的和光楼,邱川和阿坚正在往下卸门板,见了秦夏,都朗声道:“问大掌柜好。”
秦夏指了指阿升拎着的油纸包。
“想来你们还没吃早食,路上买了些油旋,我尝着不错,你拿去给大家分了。”
邱川接过,一路跑去后院,没一会儿高阳系着围裙来问:“大掌柜,您和阿升可都吃了?小的打了一锅卤子,打算浇豆花,给您也来一碗?”
秦夏出门前在府里和虞九阙一起吃了早食,可一听是豆花,他还真有点馋。
“少来上些。”
又问阿升要不要吃,阿升一个半大小子,正是吃穷老子的年龄,也说可以来一碗。
秦夏在和光楼,吃饭时素来不和大家分主仆,没过一会儿,桌边坐满了人,他居首座,端着一碗咸豆花慢慢尝。
其余所有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油旋,咬得咔嚓作响。
黄家兄弟擅长白案,少有他们不会做的面食,这油旋一吃,就知道是怎么做的了,三两口一个下肚后,年纪小的黄光顺着话头说起道:“这面食真是一地有一地的特色,前个儿街上有几个乌纥商人,卖一种硬邦邦、金黄色的面饼,说是叫馕的,千里迢迢从他们的国家带来的,应当是一种耐放的干粮。”
“当时我和我哥看见了,说了句这饼中间凹四面鼓,也不知是用什么样的锅烙出来的,被他们里面懂大雍官话的听见了,说他们那不用锅烙饼,而是用一种坑来做馕,哦对,还不能叫做馕,得叫打馕,特地做成了四面鼓的样子,是为了方便从馕坑里取出来。”
“挖坑烙饼?这乌纥人真有些想法。”
“说起来乌纥在哪里?离沙戎远么?”
伙计们就着这事聊起来,邱川喝了一大口咸豆花,抹抹嘴道:“这个挖坑烙饼,让我想到大掌柜做过的叫花鸡,也是挖个坑点火,然后把鸡肉扔进去焖熟,兴许这个馕坑,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无论是黄光提起馕饼,还是邱川想起叫花鸡,本都是无心之语,在一旁听着的秦夏,脑内却冷不丁地,因此闪过一抹灵光。
是了,一提起浑羊殁忽,自己就被它形似“烤全羊”
的外表限制了思维,一心只想着如何架在火上顺利烤成,忘了这世上尚有其它能将肉食烤熟的法子!
馕坑这东西他是知晓的,不仅能够烤馕,同样也可以烤肉。
再者乌纥和沙戎,在舆图上似乎也称得上是邻居,都是游牧民,说不准祖上同出一脉,吃食做法也有互相效仿之处。
焉知失传的浑羊殁忽,是不是在馕坑里炙成的?
一票伙计说得兴起,猛然见大掌柜把碗放回桌上,发出一声响,都赶紧把嘴里的饭咽下肚,疑心是不是他们太聒噪,扰了大掌柜盘算正事。
不成想秦夏只是看向黄家兄弟,问道:“你们是在城内何处见到的乌纥人?”
他打定主意,要出钱去请两个懂行的乌纥人来,建一个馕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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