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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当然恨,当年他明明是不赞成给老八移榻的,怎奈皇父威逼暗示,他那时一味隐忍待机,也不知为什么就那么听话不知推脱,同老三联名写了条陈奏请,从此与老八割袍断义。
事后无论他多少次对老八示之以皇恩,都无济于事了。
康熙懂医理,细细问过之后也心中打鼓。
他是厌恶老八结党,但逼死儿子的的名声他不能背。
去年死了一个幼子,今年又废圈了一个儿子,无论如何得让老八再撑一撑。
想到此处皇帝假惺惺命胤禛务必留心府中老八事务,当然也不忘暗示若老八果真不成了,也不是君父下旨移榻的后果,是他自己福薄。
胤禛谦卑应承了,转头出了皇帐,正巧遇上在殿外听传的刘声芳。
胤禛免了刘声芳的的礼,道:“刘太医,我方才看见皇上手背有红肿,可是出门在外,天寒冻伤了?”
刘声芳茫然道:“微臣并未曾听闻皇上说起啊。”
胤禛笑笑,只道:“皇上忧心百姓生计,疏忽圣躬也是有的。
听说白敛防止冻伤,不如呈上。”
刘声芳正要说“只是皇上一直服用茯苓,茯苓恶白敛,只怕药性相冲”
,却忽然看见四爷脸上一抹深沉浅笑,心中顿时一突,满头大汗低头道:“微臣疏忽了,自当用心。”
胤禛只当看不见他面上惊惶,笑笑转身径自离去。
他当然不担心刘声芳反水,因为他自己早就半只脚踩进水里。
皇帝一路南下,沿途各省官员如同孔雀开屏般争奇斗艳,拿了地方政绩比拼对朝廷的忠心。
皇帝记不清这是噶尔丹被剿灭之后的第几个春天,他也刻意遗忘是谁手刃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他沉浸在万人颂扬天子恩德的喜悦中,徜徉在百姓自发送来“千古一帝”
匾额的亢奋中,也荡漾在各州知府的知情识趣中。
密妃的得宠让江南道场看到升迁的希望,他们将四处搜寻来千里挑一的各色没人归入族谱,唤作自家的内侄女外甥女,用各种方法引荐给皇帝,只求能得一夕枕上伴君的荣耀,得意光宗耀祖。
皇帝并不是这样好色的人,但他亦非克制女色的君王。
年前他被宫中妃嫔联合冷落嫌弃的委屈压倒一切,皇帝亦是男人,需要被温香软玉温柔呵护的错觉。
随驾的阿哥们都不多事。
朝堂上的格局已经成型,年长的阿哥独当一面不容撼动,便是皇帝偏宠汉女多生几个弟弟也是半满半汉的血统,成不了气候。
地方上的孝敬大多冲着皇帝而去,当然也有人看中年轻的皇子,将自家“表妹子侄”
引荐给直郡王或者诚郡王四贝勒,连年纪不大的十四阿哥也不例外。
皇帝虽然自己枕着温香软玉歇息,却看不得儿子们沉溺于红颜枯骨。
御驾启程离开苏州的时候,直郡王就被皇帝大加痛斥一番,令其不可沉溺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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