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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眠,拉珀斯神色认真地说:“按时睡眠、进食,好好休养,积累精神。
我想你,健康。”
江眠凝望人鱼,嘴唇张了张,但不等他出声,身上的激光瞄准点便闪烁了几下,催促江眠赶紧回到防护带内部。
最后,他淌着泪,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
就这样,江眠开始了被软禁的日子。
研究所不再允许他接近人鱼了,实际上,整个实验站都被彻底封锁,不再允许闲杂人等进出,除非他们想自己找死。
听泰德说,那天过后,法比安受到了研究所高层的一致问责。
学者团指责他隐瞒了拉珀斯能够操纵次声波的能力,人鱼其实是可以在不经意间要了所有人的命的;而对于这点,法比安搬出了江眠,他认为,江眠在实验体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只要控制住江眠,实验体便能“产生类似投鼠忌器的心理”
。
“不过,你的处境也很危险……”
泰德同情地看着他,小心低语,“法比安打了你的左脸,实验体当时也碰了一下自己的左脸。
你也知道,联想可是科学家的基本素养,他们都觉得,你和人鱼很可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联系……”
江眠沉默片刻,也许是出于前两次通知的交情,目前,泰德依旧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见到他的人之一。
“那真的只是巧合,”
他勉强地笑了笑,“不过,我很意外,他们居然没有急着来解剖我。”
“兄弟!
万一你们之间真有什么呢?”
泰德睁大眼睛,“要是把你解剖了,那就再也控制不住那头疯狂人鱼了!”
江眠低下头,浅薄苍白的笑意逐渐从面上消退下去。
这些天来的事态发展跌宕起伏,比过山车还要扭曲多变,江眠身心俱疲,但还是要强打精神,和研究所里的人尽力斡旋。
他的身价愈发昂贵,从江平阳的养子,到实验体的专属饲育员,再到和人鱼谈判的最重筹码……任凭江眠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打破僵局的方法。
今时不同往日,六年后的现在,他再不能用一支没有尖头的钢笔,为困在此地的人鱼谋求一条摆脱桎梏的出路。
老实讲,江眠现在受到的监管,已经是超乎预料得严苛。
没有书籍,没有娱乐,也没有工作;没收一切尖锐坚硬的东西,禁止太长时间的沉思;哪怕是去卫生间,都必须在专人的看护下进行,洗漱时间决不允许超过十五分钟,并且每隔五分钟,就会有人扭开门把手探看……
用餐时,江眠也戴着镣铐,被固定在焊死的桌椅上。
他没办法拿起碗,只能用锁在盘子上的配套勺子舀饭——这是确保他不会突然把餐具吞进喉咙寻死的保险措施。
泰德想要进行十天一次的探看,起码得经过六道巨细无遗的搜身环节。
他殚精竭虑,虚弱几乎拖垮了他的身体。
江眠的饮食不规律,睡眠质量尤其差到了极点。
有时候,他饿得可以吃下一张桌子,可更多时候,筷子连挨一下嘴唇都不行;至于睡觉,在一些夜晚他能生生热醒,而另一些夜晚,即便在恒温的室内,江眠仍然冷得牙齿打颤,寒意仿佛是从骨髓里冒出来的。
他不仅不能把这种反常的情况告诉其他人,并且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几个星期下来,他本来就没有几两肉的身体更加清减,手腕几乎可以看到骨节的形状,突兀地撑着毫无血色的皮肤。
他不说话,沉默蔓延片刻,听到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泰德环顾这雪白的、狭小的、简陋的囚室,勉强地笑了一下:“时间不多了,恐怕我得走了。
你……你多保重。”
江眠抬起头,轻声说:“再见。”
“……再见!”
泰德的背影和脚步声被彻底隔断在坚固的大门背后,狭小的单间内,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兴许是诱鱼剂的味道还在他的大脑中挥之不去的缘故,江眠忽然很想吐。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江眠再次被法比安下令提出囚室,像之前那样,由近十个激光红点瞄准,在监控的密切注视下,去取那一滴万金的人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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