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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话?”
闻人听行挑起一边眉毛,注视张错的眼睛。
张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眨眼,确定自己还清醒着——当然清醒着,他那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跳得好像要去赶死。
终于,张错感受到先生手掌的温度,湿热的温度,像血。
他闻到了血腥味道。
张错不太清楚自己那痛苦的喉咙在说什么:“没有、不听。”
张错:“我、我没、没、没下车。”
闻人听行垂落眼皮,声音很低:“顶嘴?”
张错耳朵一动,仿佛第一次获得听觉,这一刻觉得浑身都是软的,晕眩感尚未褪去,他真想一头栽进先生怀里。
他还没来得及栽。
闻人听行伸出右手食指,在张错额头上飞快画了一道符。
然后他手指抵住张错额头,停顿片刻,又弹一下张错鼻尖上的黑痣。
张错低下脑袋,已然说不出话来,他脱力地靠在马车边上,视线天旋地转。
闻人听行转身离开,和车外的闻人晓眠说:“快去看看他。”
说罢,重新回去岸边。
。
岸边,望了眼平静的水面,闻人听行看向老管家:“一点动静再没有?”
“没有。”
老管家应道。
“知道了。”
闻人听行走近泉水蹲下,曲起食指,敲了敲地面,颇有些愠怒地低喝,“赶紧给我滚上来。”
随着他声音落下,水面泛起微波,波纹越发扩散,鬼藤龙蟒的脑袋慢慢浮了上来。
它似乎是害怕,磨蹭很久,才蹿来闻人听行跟前。
老管家立即举起手中的朱雀笔,就要对着鬼藤龙蟒那双幽绿色的竖瞳扫下去。
“别。”
闻人听行抬手挡住,“用不着。”
“先生不准备杀它?”
老管家惊讶地问。
“你听听,你是不是脑子转不快。
你这不是废话么。”
闻人听行说,“我要杀它,还轮得到它上岸来,见这天光?”
“那先生是准备”
“鬼藤龙蟒,依附于千年藤树而生,这畜生没有藤树可依,无家可归,缺了精气,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容易降服他。”
闻人听行意有所指,“我记得,咱家院子里养的那棵老藤树,虽然没成精,但也有个上千年了吧?”
闻人听行语出惊人,活活噎了老管家一记,老管家瞪眼:“先生难道是想准备把它给”
闻人听行很愉快地笑了,赖赖地说:“鬼藤龙蟒,做闻人家的守门巫鬼,我觉得挺有排面的。”
闻人听行吓唬完人,不忘喂一颗定心丸:“放心,如果它敢造次,我杀了它。”
老管家目瞪口呆,着实没话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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