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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孤愤》的要义,以这句话为题,作一篇五百字的策论与我过目。
听闻你考试时举重若轻,还睡了两盏茶,想来助教讲完了,你也写完了。”
江蓠心下了然:“写完才能拜师?”
宋博士颔首。
她直言:“从未听说过有这个规矩,只说分斋考得阅卷官青眼,就能进率性堂上课。
敢问先生,收这些兄台入门,也是人人都写了策论?”
房内霎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仿佛在惊讶她敢违逆师长。
宋博士道:“不然。
堂里没有过女学生,你先前也未在国子监上过课,老夫想再考一考你的学问,你若当着我们的面作出来,今后无人敢看轻你。”
江蓠觉得这情形十分滑稽,维持着恭敬的态度,又是弯腰一揖:“先生容谅,恕小女不能从命。
若是所有学生都写,我必定也写,若是只有我一人要写,那实在不公平。
我本以为被祭酒大人点了第二名,已经无人敢看轻了,您是不信自己出题的水准,还是不信祭酒大人的眼光,又或者和这些才高八斗的师兄们一样——不信我一个女子有真才实学?”
宋博士一窒,咳了几声,眯起眼来。
思考了半晌,他转身向大伙儿道:“刚才的题都听到了?先不上课了,你们都写,就当做本月的月课,老夫拿回去批。”
又对江蓠道:“那儿有个座,往后你就和他们一同听课。
今天的文章是算分的,每个月坐堂一分,月课一分,积满十六分卒业,若是不来坐堂,月课一分也没有。
年假里的功课带了吗?”
江蓠听他提这个,立马出了身冷汗,摇摇头。
不料这老先生大手一挥,解了她的窘境:“别的斋课业太容易,不必拿给我看了,以后就做我斋里布置的。”
“学生谨遵师命。”
她精神一振,抱著书袋到席上,把笔墨纸砚摆出来。
“还磨蹭什么?都快写!”
宋博士看她周围几人纷纷侧目,一阵头疼。
……他中午得去问问斋里有女学生的同僚,到底怎么管教这帮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自羲山向东急行四百余里,朝廷削藩的十万军队到了黎州境内,在县城外的小丘上扎营,一条两丈宽的小河流过营前。
此时日薄西山,红霞漫天,夕阳下的河水金光闪耀,岸边垂柳翩跹,春景煞是鲜亮夺目,可在帐中用饭的几人却无心欣赏,商谈着招降事宜。
不一会儿菜肴上齐,海碗里盛的都是些就地取材的野菌蕨菜,或煮或焯,无甚滋味,只有一盆河豚鱼是行军路上难得的好东西。
这汤用文火煨了半柱香,色泽奶白,三条新捞的河豚剥了皮,头尾俱全地伏在碧绿的苜蓿叶子上,卖相极佳,若是换了青花瓷盏,放在京城酒楼里要卖上二两银子。
刚封了总兵的薛都督笑道:“我叫伙头兵一网子捞了几条河豚上来打牙祭,用流水洗得干干净净,我先替二位大人试上一试。”
他夹了一箸紧实的鱼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表情沉醉,“楚阁老不饮酒,否则这顿饭够吃两个时辰了。”
楚青崖和这薛都督打了几天交道,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总觉得他一股子京城富家子弟的习气,也就是讨了姓氏的巧,才被薛阁老派出来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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