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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九畹急匆匆走到跟前,“娘子,柳师傅的夫郎墨朝耕您还记得吗?”
“记得,印象里是个温润和气的郎君,他怎么了?”
“手里牵着大儿子,背上驮着小女儿,正在咱们大门口哭着求娘子救柳师傅的命。”
九畹满面狐疑,“十娘子也在门口,似是一块来的。”
“棠静韫?”
荔水遥面色凝重,浑身发冷,咬牙道:“都带到前面理事厅去,我一块见。”
“是。”
荔水遥忙把小大郎抱出来,自己牢牢抱在怀里,举步而出。
兰苕紫翘连忙跟上,沿着甬路快走几步,穿过中庭就是理事厅的后廊,将后门推开,高高撩起棉帘子,荔水遥走的也快,立时就进去了。
随即,兰苕九畹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有抬火盆的,有上茶的,片刻功夫,理事厅上就有了热乎气。
荔水遥坐在上面榻床上,用金麒麟纹大红包被把孩子裹的严严实实,星眸冷冷,直盯着敞开迎客的前门。
没一会儿,穿着紫狐裘的棠静韫,施施然,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兀自寻了一张靠背椅坐下,“长姐万福,别来无恙?”
荔水遥没理她,看向了拖儿带女进来的墨朝耕,其面色憔悴,带着悲苦恐惧,甫一进来就举着一个木盒哭道:“夫人、夫人请看看这个,魏王让人送给我的,让我拿给夫人看,魏王还有一句话要告诉夫人,说,既是夫人的师傅,怎么画技没有夫人万分之一,想必是藏拙了。
他们把云雁的耳朵切下来一只啊。”
荔水遥呼吸凝滞,蓦的瞪向棠静韫,棠静韫笑道:“我们王爷重金聘请画师画月夜图,柳师傅贪财应召却画不出来,我们王爷自然暴怒,才切下来一只耳朵罢了,这还是看在柳师傅是长姐你的启蒙师傅的份上呢。”
“这是秦云吉有意设下的陷阱吧!”
“那又如何,还不是柳师傅贪财自己跳进来的。
我们王爷也是讲理的人,说的明明白白,只要能画出和长姐的那两幅画相等的画作就放人,可柳师傅不争气她画不出来,这可怨不得任何人。”
墨朝耕悲怒交加,哭道:“你胡扯,云雁是贪财,可她也有自知之明,魏王府找来的时候云雁拒绝了,我们拒绝了的,是你们府上的人把云雁强绑了去!
夫人、夫人,您可要救救云雁啊。”
墨朝耕一哭,他的一双儿女也啼哭起来,小大郎被惊吓住,也跟着哇哇的哭起来。
荔水遥连忙抱起来哄,又立时呵斥,“别哭了,我会把柳师傅救出来的,请出去,请他们父子三个出去哭!”
棠静韫掩蠢娇笑,“我这小外甥哭声怪响亮的,可见是个身子康健的,我们王爷多次提及,极其想抱一抱。”
荔水遥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刘婵娟忙从后面走出来将孩子抱走。
荔水遥腾出手来,三两步上前就扇了上去。
“啪”
的一声,矫揉造作的娇笑声戛然而止。
棠静韫蓦的捂住自己刺疼发麻的脸,缓了缓才重新抬起头来,极其平静的道:“搁在从前你打我一巴掌,我早跳起来抓你的脸,扯你的头发了,可我如今习以为常。”
说着话,棠静韫扯开自己的衣领,“长姐,你瞧瞧这里,一个多么漂亮的蝴蝶烫纹啊,是我们王爷爱我才拿着烧红的蝴蝶样式烙铁烙上去的,他那里还有许多旁的样式呢。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打死我,说不得还在心里骂我是伥鬼,可是长姐,我没有你幸运,一步踏错入了地狱,也无人救我,我不过是想在地狱里活的好一点罢了。”
棠静韫又摸向自己的发髻,娇笑着问,“长姐,你瞧我头上这金莲花样式的流苏步摇好看吗?我们王爷赏的。
我们王爷啊,除了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暴徒,为人还是很大方的,只要让他高兴了,他什么都舍得赏我。”
荔水遥看着她雪白胸前的烫伤,升腾而起的怒火凝住了,她当然知道秦云吉是个怎样暴虐的疯子,就是因为知道,才对棠静韫恨不起来,反而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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