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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管他借那间屋子一段时间后死在里面,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跟我交情不错,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他也答应我会给我送终。
所以即使我死在他的屋子里面,他应该也不会嫌我晦气。
我手头上还剩下一些钱,等我死了就交给他,让他拿去冲喜。
我正在心里头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突然听到白礼说:“我看过你的病历了。”
这你不是刚刚说过了吗。
我心里叨咕,面上应着:“我知道啊。”
“因为有遗传性,所以我也看过了你母亲的病历。”
白礼说。
我心里猛地漏了一拍,狠狠一咯噔。
我怔怔地看向他。
我忽然发现他的表情和昨天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我昨日看到的恼火愤怒失望,我只能在他眼睛里看到无尽的悲哀和疲惫。
他几乎是落寞地看着我。
他轻声问我:“是因为这个吗。”
他没有把问题说得清楚,但我却很清楚他在问什么。
他看过了我妈的病历,所以他也知道了我妈去世的日子。
他知道了我妈就在我们分手后不久就去世了,如果那份病历上还写了我妈的情况,他也会知道我跟他分手前一天,我妈就因为病情恶化抢救过后进了icu。
他猜到了。
他猜到我为什么会突然一转态度跟他分手了。
可那又怎么样?
我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我几乎笑出声来。
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原谅我?或者问我如今的想法?问我还愿不愿意回头,或者向我表达他的心思?然后我们重归于好?演一出多年后初恋重逢的戏码?
真遗憾,我没有一具能陪他演这种感天动地男默女泪的电视剧戏码的身体了。
我再也没办法像十七八岁那时候一样,能陪他跑完一千米还不喘气。
如果我还是三四年前的我,或许还真会无所适从或兴奋起来。
可是如今不行了,就算我们都回头,我也再没有时间陪他搞这些情情爱爱。
他问这些干什么呢,我或许都已经没有下个月可说了。
“不是因为我妈。”
我向他笑着,刻薄地揶揄道,“怎么了,就不能是我当时真的嫌你烦嫌你恶心?都十多年了,你还放不下我?这么贱啊,真看不出来。”
白礼一抖,猝不及防地青了脸色。
他给了我一巴掌。
巴掌声真是清脆,疼痛随后在我脸上烧起来,跟他当年打我的那一拳一模一样。
我歪了身形,倒了半边身子在床上。
他收了力气。
我知道他收了力气,我受过他一拳。
这一巴掌力度远没有当年大,我想大约是因为他有医德,所以在要打到我的时候收了力。
我捂着脸,在沉默的空气里听见他呼吸的粗气声。
他被我气得不轻。
我压下心里翻起的愧疚,用手背抹了抹脸上刚刚被打的地方,又抹了抹嘴角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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