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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知道宋昭远什么时候醒的,陈理被翻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宋昭远已经给他擦上眼泪了,陈理破罐子破摔也不想掩饰,泪流得更凶了。
察觉到宋昭远手臂越过自己想要开灯,陈理虚虚地拦住,抽噎着说:“不要,开,灯。”
他没戴助听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子,一定很难听,他想,哭的样子也很狼狈,还是不要开灯了。
宋昭远打消了开灯的念头,收回自己的手,陈理声音又哑又抖,十分可怜的样子,怎么哭得这样凶。
宋昭远无法,又给他擦眼泪。
可陈理的眼泪像根本流不完那样,没一会儿又满脸都是,哭得声音哑了。
宋昭远坐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助听器,摸索着想要给陈理带上,黑暗中陈理没什么力气地胡乱推开,闷闷地说我不要戴。
宋昭远无奈,把助听器放回去,好吧,不戴就不戴。
他不厌其烦地给陈理擦眼泪,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理才稍微平静了些,不再抽泣,只是闭着眼睛任由眼泪不受控制地掉。
陈理呼吸十分短促,含糊说:“……枕头湿了。”
宋昭远把他脑袋底下的枕头抽出来翻个面,塞了回去,陈理察觉到了,又哑着声音说:“这样我睡不着。”
又不让开灯,宋昭远也没办法给他拿新枕头,只好把自己的枕头换过去。
“被子,也湿了。”
宋昭远一摸,被子的一角跟水淹过一样,明知陈理听不到,他还是要说:“服了你了。”
宋昭远把自己的被子匀过去,陈理这回安静了,十分乖顺地挪了过来,又抽了两下鼻子,躺在枕头上,好像是不哭了。
三分钟后,刚停下来的陈理又呜咽上了,他一想到刚去首都时宋昭远叫他滚,还擅自叫阿姨搬他的房间,止不住地要怪罪宋昭远,要是陈芷涵在,他肯定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陈理转过身,拿宋昭远的衣服擦眼泪,他知道宋昭远有一点小洁癖的,所以才要报复他。
宋昭远任由着陈理眼泪鼻涕全都擦在胸前的衣服上,不自觉地安慰:“别哭了。”
宋昭远长这么大根本就没哄过人,更何况是脑回路一向和别人不同的陈理,他手忙脚乱,只好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陈理的后背,企图让陈理能好受一些。
好久之后,陈理像是哭累了,彻底平静下来。
宋昭远想起来换个衣服,顺带拿毛巾给陈理擦个脸,结果刚一动,就发觉陈理的手死抓着他衣服下摆不放,抽了两下都没能抽出来。
他无声叹息,把陈理脸上的泪痕抹了个干净,哭成这样,也不知道明天眼睛会肿成什么样子。
他原本想着,实在不放心让陈理一个人,才决定陪陈理回来个两三天,时间不长,也不碍着他什么,看陈理这样,可能要多待几天了。
陈理现在大有睹物思人到要哭晕过去的趋势。
宋昭远本来困得很,一整天都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经陈理一闹,困意又消散了不少,他又气又恨,但实在拿陈理没有办法。
似乎陈理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完全乱了套,最开始他还拼了命地抗拒,试图挣脱,可现在他已然被命运击倒,只能被迫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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