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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砚在洗手间里吐了两次,吞了一颗平叔给的晕船药,又躺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再也不敢看大海一眼。
半梦半醒中,他开始思考为什么会有人会选择住在渡岛。
渡岛与世隔绝,出行不便,若是度假还能说得过去,可是选择定居在那里,简直就是非人类正常行为,难道所谓的秘密富豪们都这样与众不同吗?
宁秋砚听说过住在渡岛的人。
两年前,“关珩”
这个名字首次被人曝光在了秘密富豪榜上,因为豪掷数亿买下渡岛这种大手笔,让他一出现就立即位居榜首。
而过着普普通通生活的宁秋砚,之所以会关注到什么秘密富豪榜,也全赖榜单上附带的一张关珩的照片。
被拍下的那一刻,男人正从车里躬身出来,披散的黑色长发随意挽在耳后,下颚线轮廓深刻,只露了个异常白皙的侧脸,整个画面透着一种朦胧的阴柔。
照片传播得很快,宁秋砚也是在同学群里无意间点开的。
说实在的,他依稀记得那张照片不怎么清晰,应该是晚上拍的,根本看不清人的五官。
但就是那张模糊的照片,关珩引起了人们的疯狂关注,他成了神秘、优雅、富有的代名词。
那段时间,网络上所有人都想要知道关珩是谁,所有人都想查询到关于这位年轻富豪更详细的信息。
有人猜测过那是一种炒作手段,但没过几天,网络上所有关于关珩的一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也查询不到他的半点蛛丝马迹,身居秘密富豪榜上的人有效地向人们展示了资本的可怕。
人们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位神秘的年轻富豪其实是一名血液病患者。
三个月前,宁秋砚通过朋友介绍在雾桐市医院的一个私立项目捐献了血液,作为稀有的rh阴性血志愿者,他可以替母亲争取到一点点医疗上的优待。
一个星期前,宁秋砚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上面详述了需要他帮助的迫切意愿,并为此开出了不菲的报酬条件。
令宁秋砚意外的是,需要他帮助的人竟然就是那个两年前在网络上昙花一现的神秘富豪:关珩。
“你确定要去吗?”
介绍他参加私立献血项目的苏见洲问,“这么频繁,普通人献血一次至少休息半年,你的身体吃得消?”
“要去。”
经过整晚的考虑,他这样对苏见洲说,“我需要钱。”
根据协议,宁秋砚会在接下来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登上渡岛,次周一再跟随出海采买日用品的船只返回雾桐市。
为期半年,共计六个月。
这意味着他要为那个名叫关珩的人,做整整六次的人形血袋。
作为临海城市长大的人,宁秋砚只有过两次出海经历。
小时候功课忙,又要练琴,因为家庭不算富裕,也很少有机会去附近作为旅游景点有名气的岛屿玩。
这两次经历中有一次船还翻了,还好他们穿着救生衣。
被救上去以后,他才知道有乘客溺水死亡,尸体用白布盖着放在甲板上,离他很近。
母亲把他抱得紧紧的,他躲在母亲怀里,只敢用一只眼睛去看。
后来他再没出过海,也并不知道自己会晕船。
所幸风浪中即便船颠簸得很厉害,这船还是开得很稳。
被人从半昏迷状态叫醒时,宁秋砚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他甚至想象出自己的尸体被海警打捞上甲板,在海水泡得全身浮肿的样子。
舱门大开,冷风倒灌,船舱里已空无一人。
宁秋砚捏紧衣领坐起来,从窗户朝外看出去。
天空依旧灰着。
大风似乎渐渐平息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扑簌簌坠入海面,甫一接触,就立即消失不见。
在那片灰色与深蓝之间,倏然出现了一座岛屿。
近处,冰冷的海浪拍打着岛上礁石,远处,则是岛上高低起伏的山峦,隐约能看见山脚茂密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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