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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宝剑坠下,大太太的脑袋也掉在枕头上,红彤彤的血咕咕往外冒,如泉涌,如溪流,张姨娘吓得抱住侯爷的胳膊不敢松手。
直到宝剑落地,发出铮铮之音,张姨娘才哭着大喊:“杀人啦!”
声音之大,惊起飞鸟与小鬼。
二爷爬在青山院的墙头上窥探美色,那对儿他精心打造的银耳坠,在灯火下熠熠生光,耳坠好看,美人也好看。
被张姨娘这一嗓子吼的,他也吓了一跳,当是张姨娘出了事儿,两难抉择,最后还是妥协,狠狠拍了下墙头,跳了回去,领着贴身小厮,撒腿就往上房跑。
028
“大哥哥……”
二爷站在门口,看到李鹤桢狼狈地从里间退了出来。
他要上前去扶,觑见姨娘冲他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伸出去的手又怯怯缩了回去,紧挪两步,躲到侯爷与张姨娘身后。
永安侯护住心爱的小儿子,他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血泊里的大太太和失魂丢魄、犹如丧家犬一样的大儿子,心里暗暗权衡,期望计算出最大的利益。
死去的发妻可以叫他摆脱岳家那些个如水蛭般趴在他身上吸血的破落穷亲戚,而逆子霸道,上不敬父母,下不仁手足,纵有翾翔之志,眼中没有他这个父亲,留着又有何用?不如趁早折了他的羽翼,也免得日后创出大祸,牵累宗族。
只需片刻,永安侯便在心里做了决断。
“来人,把这……”
逆子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见一小夭冲撞开管家进来,抱着侯爷的腿就跪:“老爷!
大爷和平南侯府的亲事可是圣人面前过了明路的!”
“路喜,你胡说什么!”
管家追进来咬牙呵斥,眼神儿一个劲儿的往侯爷脸上瞟,他也拿不准该不该替大爷求这个情。
“老爷!”
路喜脑袋磕的砰砰响,“世人都知咱们家是出了名的贤德孝悌,老爷教子有方,才有了大爷如今的体面,老爷怎能因着大太太癔症自裁,而责备大爷呢?”
贤德孝悌就如同勒在永安侯府的箍咒,束住了李鹤桢,也同样束得住永安侯。
紧蹙的眉头舒展,那双浑浊昏聩的眼睛再看向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大儿子,永安侯面上不自觉浮出一丝喜色,他已经有了拿捏这逆子的法子。
“来人。”
再开口,侯爷话里多了几分镇定,他一只手撑着小儿子,一只手做潸然悲状:“大太太癔症自戕,我这心里也实难开解,这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只问他们愿意给主子守孝的,便是我的孙儿孙女,日后人人都把她做少爷小姐来待。”
侯爷话音顿了顿,凛色许多:“倘若没那个孝心,也不必勉强,自有他们的去处,免得叫桢哥儿触景生情,瞧见了他们心里难受。”
“是。”
管家心领神会,他在府里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做事留下证据道理,只是大爷此番能够脱险,也多亏了路喜这小子的孝心,他眼神乜窥,免不了高看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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