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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低沉的声音清冷而熟悉,带来确定的安全感,“醒了?”
谢耘手臂上搭着一条帕子端着盆热水,他将水放在榻侧,轻声道:“要擦脸么?”
窗外的月华洒落在谢耘月白的长衫上,映衬得他整个人霁月风清。
见程克青不答话,他起身准备点燃灯火。
“别点灯。”
程克青低声道,许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她的声色有些喑哑。
她清了清嗓子,重复道:“别点灯,就这样。”
谢耘也不问为什么,只嗯了一声,又坐回榻侧。
程克青重新闭上眼睛,深深吐纳了两息,再次睁眼身旁的人仍旧坐在原地。
霎那间,适才的恐惧烟消云散,昏暗的里屋也不再那么可怕。
原来有人陪着的感觉,竟是这样的滋味。
见她表情古怪,谢耘问道:“怎么了?”
“我是昏睡了多久?”
谢耘将帕子浸湿,递给程克青,回道:“不过两日。”
“两天!”
程克青挣扎着坐起来,用热水醒了醒脸,埋怨道:“我居然整整睡了两日!
可见这一路走来多累呀,你怎么不叫我?耽误了正是如何是好?临阳观的人都散了么?那小脏孩儿呢?他娘还在此处么?”
“你睡得太香,我怕吵醒了你,平白挨顿骂。”
程克青嗔道:“又胡说,我是那种人么?”
谢耘低下头,将帕子在水里投了几遍拧干,语气肯定言简意赅“你是。”
“”
“昌儿的娘亲,我已帮他下土安葬了,方才他说要去山里打果子,盼着你醒了能尝个鲜。
临阳观因为派系纠纷,不打个十天半个月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昨日去观里远远望了眼,两边现下改成文斗了,估计等体力恢复还会再武斗。”
谢耘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程克青的肩颈之处,问道:“身体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程克青沉息调整,发现身体里的凝滞和阻塞荡然无存,凭空多了数条涓涓细,洋洋洒洒遍布每条经脉,她心中一震,连忙运气,奈何气海依旧空空如也,什么内力也调用不起来。
但总归神清气爽了些许,她很满意目前这副躯体的自我修复能力,不由得撑了个懒腰笑道:“简直不能再好了,我此刻能下田里一口气犁二里地。”
她跃跃欲试道:“隔日不如撞日,咱们这会去临阳观?”
“现在?”
谢耘起身端了杯茶水递到程可青的手里,不可置否道:“时机不对,临阳观自了清道长建派以来便分为两派,一曰抱阳,一曰背阳,适前你曾提到的吕松榛,便是这抱阳派新上任的掌门,只是他上任不久,说是出山游历,自此再无音讯。
现在的抱阳派离了吕掌门犹如一盘散沙任人宰割,因此背阳派趁机要求他们交出掌门的秘籍《葆光语录》好另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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