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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内外忽然安静极了。
沈春芜想起自己哭的时候,盛轼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膊,慢慢地安抚她。
又想起前一段时日待在军营里,她三番五次惹他生气,诸如香中带臭的腰带,诸如弄脏了他的官袍,诸如四处乱跑给他添了麻烦……盛轼几乎都快发作了,但又一一忍下。
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一下他的宽容大度,没对她进行军法处置?
宋明潇忍住泣意,咬唇不甘心道:“潇儿与闻舟……与殿下相识这般久,足足有九年的光阴,难道敌不过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吗?”
这个问题也算是问到沈春芜的心坎上了,她与盛轼初次相见,是在她出嫁的那日,第二次再见面时是在顾府,众目睽睽之下,他与她直接拜了堂。
仔细想来,初见时,她坐在喜轿之中,罩着红盖头,他根本不知她长相如何。
是以,他为何想要娶她?是一时兴起,还是有别的缘由?
盛轼似是乏于应付这种问题,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哂意:“若以相识时长定夺婚姻,本王与漠北边塞的女娘们相识时长达十余年,是不是得将她们都娶了?这人头数远不止三千,连楚帝的后宫都放不下,怕是更无县主一席之地。”
宋明潇这一回没有马上接话,也不知是不是没预料到盛轼会作出如此狂悖无礼的答覆,整个人僵怔在原地。
沈春芜心头诧异,对盛轼有了新的见识,面对女子的追求,原来他可以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薄情的话。
这一会儿又听盛轼慵懒道:“县主若无旁的事,请离开吧。”
这是他第二次下了逐客令。
两人的对话走到尽头。
片刻,传了闵元县主哭着奔远的声音。
沈春芜绷紧的心神,稍稍舒张开去,终于不用听到这抓心挠腮的对话了。
盛轼一晌吩咐席豫送人回宫,一晌不紧不慢地行至树下,视线拐入树荫底下,聚焦在一道纤影上。
“沈春芜,你要藏到何时?”
沈春芜觳觫一滞,这厮是何时发现端倪的?
她尴尬地行出树荫,立在阳光之下,垂首装鹌鹑状,本想解释自己是来校场让他教射箭的,但顾虑到他方才那些薄情的话,她生出畏葸之心,话到唇畔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今日难得天气晴好,我出来散个步,碰巧路过。”
盛轼挑了挑眉,散淡地望向近旁的副官,眼神似是在询问真伪。
副官受到了近乎千斤般沉重的威严,冷汗潸潸地摇了摇首,作无声的否认。
沈春芜对外界情况浑然不知,低声道:“我想先回去休息了,王爷去忙吧。”
言讫,转身想要离开,却被盛轼一只硬韧的胳膊阻住去路,沈春芜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却同样被他一条胳膊阻住道理,此情此景,相当于他将她壁咚在了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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