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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青竹清点了皇帝的赏赐后,便将苏怀月挑了支发簪的事儿顺嘴同他说了。
他听后才反应过来,苏怀月到底是个女孩儿家,也有爱美的心思,他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方面。
趁着今日出来逛逛,倒正好与苏怀月说清楚自己这一层考虑。
轻而薄的阳光从大道两旁的林叶间筛落,在宋白砚身上留下明亮的光晕。
他眉眼柔和地站在这微光中,宛如松间明月,石上清泉,白鹤衔玉。
苏怀月闻言笑起来,眉眼弯弯,柔媚中带着小女儿家的憨态:“谢谢先生!”
走至挑子前选看,老妇人通身瞧她一遭,捡起一簇紫色的绒花:“小娘子,这个顶适合你。”
苏怀月接过一看,是一簇做成紫藤花模样的绒花串,挂在耳上,别有一番韵味。
老妇人“啧啧”
感叹道:“娘子,不是老身我胡诌,如今满大街的小娘子们都爱挂这紫藤花串,但我瞧,还是娘子你挂着最好看!”
苏怀月对着铜镜照看了两眼,又走到宋白砚跟前,轻轻拨了拨耳垂上的紫藤花串,笑问:“先生,如何?”
她全然将宋白砚当做了如她父亲那般可信任的长辈,笑得自然而欣喜。
然而在此刻苏怀月粲然的笑靥下,宋白砚不知为何,却忽而觉出些不大自在来,别开了眼神:“嗯…很好看。”
但苏怀月又有些犹豫:“婆婆,你方才说满大街都爱挂这耳串么?既然如此,倒有些没意思。”
老妇人忙道:“娘子多虑了,这紫藤花可是从皇城里传出来的时兴玩意呢,娘子你不挂,那才叫没意思呢。”
苏怀月道:“皇城中传出来的?是皇帝宠爱的哪位妃子喜欢这紫藤花么?”
老妇人笑道:“娘子是外地来的罢?咱们天子一心操劳国事,还未选妃立后呢。”
大约也是想卖出东西,遂压低了声音同两人道:“我有个亲戚家的儿子在宫中当值,说是亲眼所见,皇帝他老人家格外看重这紫藤,还做起来木雕呢。
天子都看重的,那还能错么?”
卖小物的商贩向来嘴里备着套推销货品的说辞,苏怀月听了也不以为意。
宋白砚却下意识纠正道:“皇帝年纪尚轻,不能称为老人家。”
老妇人:“…”
苏怀月捂着嘴轻笑起来。
宋白砚说完一愣,知道是自己校书校多了,又犯老毛病,咳嗽一声道:“多少钱?”
老妇人立即笑道:“三文。”
不过听老妇这么一说,苏怀月确实也注意到街上的年轻女子多挂紫藤花样的饰物。
她忍不住道:“难道皇帝真喜欢这紫藤?我还以为只有女子才爱这样花花草草的呢。”
宋白砚道:“也许是天子曾经历过什么,故而看重某个人某件事,故而才又看重与这人这事相关的紫藤。”
苏怀月闻言一怔,脑海中忽而白光一闪,却想起了自己那日临别时送给萧二的紫藤。
萧二那时拈着花,露出十日来唯一的浅淡笑容,轻声道:“如此,便多谢娘子了。”
这细节她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因而未同宋白砚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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