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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千万年前造化神走过,在这之后再也没人涉足。
恐怕连造化神本身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年之后,竟然有一个少年人再次走上了这条只有神触及过的道路。
这一刻,江匪浅心中充满了对师父和君父的感激:他现在明白了,他确实是在进行两位亲人未尽的事业,师父和君父虽然手眼通天,但他们研究的问题中确实不包括神道,这些古早的神留下的遗迹,这世界上只有江匪浅一个人能解读出来。
造化神的擘画,造化神的足迹在江匪浅眼前毫无保留地展开。
后土之上,还有谁敢如此窥探造物主的踪迹?没有一个神师敢这样做,只有江匪浅,这个无所信仰,且身份与造化神对立的毛头小子敢这样做。
这就是为什么只有他能学成这一技法,只有他能无畏地使用这一能力。
一路的景色似乎只是寻常,但是在江匪浅眼中,这条道路或明或暗,暗淡到不注意就会遗漏的光点在神道中尘埃似地闪烁着,在这些光点的照耀下,神道两侧岩体上的花纹露了出来。
这里的花纹和凿空中的石雕相似,只是更加扁平,但描绘的仍然是相似的故事。
造化神是这么好大喜功吗?怎么把自己的故事到处乱刻?但转念一想,江匪浅又明白了:这些当然不是造化神的雕刻,而是神道记住了造化神的功绩,在今年累月中自己生长出来的。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路到达了尽头,强劲的风从通道的尽头吹过来,几乎将江匪浅吹个跟头。
他稳住脚步,慢慢往前移动,一只手在前面挡着大风。
这样挪动了几十米,开始了上坡路,路很陡峭,且因为湿润的地面儿格外滑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摔下去,摔下去,断胳膊断腿。
江匪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自从从执吾剑融入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失去一切感觉的状态,好像行尸走肉,对自己身体没有任何担忧,死也好,伤也好,都和他无关了。
这时候,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快速步伐,攀登中的矫健和他在伏苦山中的表现大相径庭,脱胎换骨了一般。
不一会儿,他就登上了顶端。
像是进入了风的世界,肆意横流的大风乱涌,打乱了他身上文明的衣衫。
经过重重危险,江匪浅的衣裳早就破败不开,这时候被刀子一样的风撕扯开,随风而去,江匪浅就赤裸着上身站在风中,捆在一起的头发披散开来,在风中灵蛇一样翻飞。
少年年轻的身体上面略有疤痕,这些都是他走南闯北的时候留下的,但是疤痕很浅,好像不敢在这具身体上过多停留。
身体健康,但不健壮,还有年轻人的瘦弱,但是那双手是紧紧握拳的,胸膛也因为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江匪浅整个人像是绷紧了的弓弦,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发射。
长明崖。
呼吸逐渐均匀,江匪浅瞪大眼睛看着四周。
这一面山崖是万仞绝壁,下面,皑皑的黑气白气之下,就是从极大深渊。
深不见底的空间中吞吐着森森寒冷,冷气从悬崖上溜上来,绕着江匪浅的脚走,像是很怕他;刀子一样的暴风也不敢在江匪浅的身上留下划痕,堪堪撞他一下,就走了,畏首畏尾。
江匪浅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叫作“长明崖“——在这渺无人烟的悬崖峭壁上,竟然矗立着一盏灯,灯的腿脚很长,很粗,比一个人还要高大;灯柱的顶端,托着一个花苞形状的灯盏,七彩的琉璃为灯罩,青白的玉石为灯托,里面燃烧着不灭的火焰,红彤彤,金灿灿,比世界上任何光明的心更明亮,叫人看了,心生温暖,又遍体清凉。
这盏灯像是惊涛骇浪中的礁石,稳重;又像是春风中的柳叶,温柔,那光彩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睛,就算是眼睛被光线洞穿,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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