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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宇文导阔步行入,未及坐定便笑语道:“我听说那李伯山已经入拜阿叔,相见应是愉快?此子是否名实如一?”
“一个膏梁狂客罢了,不足挂齿!”
宇文泰闻言后便冷哼一声,神情很不愉快,宇文导见状顿时一愣,转头望向室内侍者,侍者也不敢言,只用视线点了点被摔在地上的金樽。
“我在想,若将此奴逐回东州,贺六浑会不会杀之?”
宇文泰又开口说道,宇文导闻言后便入前捡起金樽摆回案上并说道:“此员若是狂悖难用,我替阿叔杀之,岂容他东西蹿亡!”
“倒也不必,我只是感慨,这些膏梁人家有什么资格桀骜自高。
区区一个东州逃客,即便薄具智力,怎么敢小觑我家官爵?”
宇文泰突然又有些伤感:“贺拔破胡也曾是名满天下的豪杰,贺六浑敢诛其血嗣。
高仲密啃食父兄余荫的庸才罢了,竟也能于东于西安享殊荣。
我家才力自负不输天下豪杰,但每一份生机前程都是舍命搏来,一旦事败便性命不存。
咱们镇人啊,无论势位高低,仍是骨子里轻贱自己。
贺六浑如此,我亦难免……”
说话间,他视线又落在李泰之前呈上的那份文卷,再作翻览,又是叹息一声:“的确是个良才,若非眼见,我都不信人间能有少年精明如此。
他凡作诸业,若肯直献行台,我会不赏?
此徒出身名门,博智善事,法不循常,让人惊艳,若是年资相等,苏令绰恐是不及。
但却外恭内倨,不来趋我,让人失望啊!”
宇文导听到这里,稍作沉默后便说道:“若阿叔厌他在事行台,不如由我征辟管教?”
宇文泰闻言后笑着摆手道:“这也不必,不值得为此徒扰乱正事。
他或少年轻狂,不见权势之威。
且置乡里,着萨保暇时察望,驯成幕僚,既能养之,便可杀之。”
讲到这里,他又抓起那金樽于手中把玩片刻,随手抛给侍员:“将之融铸成印,就户赐给。”
他之前的情绪波动,也并非只是李泰引发,更多的还是因贺拔胜儿子们的死亡所引发对自家父兄亲属的悼亡。
凭什么那些名门世族经此乱世,便可以允东允西、势位相随,而他们北镇武人却要于世道之内倍受煎熬,稍有计差便性命不存?
宇文泰如今也已经是权重一方,心中自然已有答案,但也正因此才更觉悲凉:“着禁中医官长留太师邸上,药石尽给,有事即报!”
------题外话------
第二更,下午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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