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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凶你。”
于曼颐被他捏着后脖颈,想挣扎又怕闹出太大动静,以至于只能任他握着。
她折腾了半晌还是没抢回报纸,长吁一口气,干脆抬起手指道:“还有一棵海棠树,你也印上去了么?”
“这一版。”
宋麒说,拿着报纸的手一抖,又抖开两页,果然是于曼颐口中那棵海棠树。
这还是宋麒的报纸第一次有这样像模像样的插图,这也是于曼颐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画被铅印在报纸上,而不是纸片上的潦草一画。
她借着烛火上下观察一番那页的排版,忽然不急着抢报纸了,而是将视线转向宋麒——微弱的火光照亮于曼颐的脸,眼角眉梢,全是新奇和有所成就的笑意。
宋麒晃神,握着于曼颐后颈的手微微松开,任她弹射似的靠近自己,终于将那报纸夺到手里。
她将报纸来来回回地翻了三遍,举起来看过又铺到桌面上。
她用手指去摩挲纸面,油墨牢固地被印制在纸面上,她的插画和齐颂的小说一样墨迹清晰。
“真的是我画的插图!”
于曼颐说,“我画的东西被印到报纸上了!”
她将报纸从桌面上举起,比画纸略大的一版,遮住了她半个身子。
她终于不再是白白领了一笔薪水,而是为了所得付出的劳动。
于曼颐觉得自己离方千所说的那句“安身立命的法子”
走近了一步,虽然只有很小的一步。
她又这么举着换了个角度尽情欣赏了一会儿,终于被宋麒将报纸从眼前拿开,好气而好笑地询问:“要在地窖看多久?这报纸就是给你买的,你拿回房间看也行。”
他把报纸叠了两折递还给她,将桌上的蜡烛灭了,光换成手里的油灯。
于曼颐跟在他身后,见他将地窖门举开一道缝,四下环顾一番,确定无人之后爬出,又伸手将还在地窖里的于曼颐拉出来。
于曼颐觉得他俩此刻倒确实有些像两只团体行动的地鼠,爬出洞穴前还要观察环境是否安全。
于家尽职尽责的门房保佑,他们十分安全,寂静的院子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报纸被衣服摩擦的动静。
又跟着宋麒走了几步,于曼颐忽然伸手将他衣服后襟扯住。
油灯一晃,宋麒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于曼颐已经和刚下地窖时完全不同了,靠他靠得极近,眼睛也亮亮的,就像是与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隔阂。
月亮和油灯都是光源,于曼颐在这些光里干净温柔又漂亮。
她微微踮起脚,压低声音问宋麒:“你能不能陪我去祠堂?”
“什么?”
宋麒垂了下手腕,油灯微微晃了下。
于曼颐今晚是真的很高兴,他认识她这些日子,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我想把报纸烧给我父母,白天太显眼了,”
于曼颐摸了下藏在胸口衣服里的报纸,想了一会儿,继续和宋麒说,“还有你,我想要他们看看你。
我和他们求过的愿都灵了,我让他们认下你,以后就也能像保佑我一样,保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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