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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衡!”
“我驭使军队之边,意在铲除时常犯边作乱的杂胡、为大齐肃清边患,在你政务冗沉之际替你分忧。
怪你将印信严防死守,眼里心里戒备旁人,我曾请缨,你以我体弱为由,驳了我的意思……”
“够了!
你是为大齐国本考虑、替为夫着想吗?!
你是为了你自己!”
南衡一针见血,“虞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你私调军队去平武,剿杀羌胡,复仇之心太过昭然,你这是公报私仇!”
“是又如何!”
虞愔瞳色益发坚决,竟有些以退为进的意思,“昔年羌与党项这些卑劣的胡虏在平武杀我父、伤我兄,有开国定鼎之功煊赫无极的虞氏玄苍军全军覆没,家父埋骨荒野。
此切骨之恨枕干之雠,虞愔不能报还乎?”
他早该知晓她睚眦必报。
如今手中有了三十万银甲军,曾经只能和血吞牙目历人间惨剧,如今有权挥师向之索命。
南衡撇开她的脸,“罢了,你要去就去,区区平武不毛之地,不值得本傅浪费功夫与你口舌。”
他径自抄起盥洗铜盆旁铜杆上搭放的汗巾,投过一道水简单擦拭上身,打理清爽后穿上崭新的中衣、衬衣、再是官袍。
虞愔本该服侍他的,眼下正在气性上,下颌被他捻得生疼,遂没理他,自顾换自己的。
褪下他那件绸衫也像他扔自己的罗衣一样,恨恨扔在地上。
南衡余光瞧得分明,好整以暇淡淡一笑,倒不再追究窃印之事。
此际离上朝还有约莫半个时辰,他从案几上捡起一卷书,靠坐在窗边的竹编圈椅里,信手翻来览阅。
他间或会搜罗一些书,有些晚间阅读后随手放在寝室,却不是什么房中怡情的诗集图本,而是——医书。
虞愔体弱畏寒无治,求遍名医,皆说不是什么大病,但毕竟是自幼落下的亏虚,只能每日拿丸药吊着,要想根治怕是不可能了。
南衡不信,亲自翻阅前朝医典,太医署的藏书、民间纂集的本册,经他读完的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久之已成习惯。
虞愔见他手不释卷的认真模样,暗想此人浸淫官场日理万机,却还要抽出余暇读这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少不了有时候闻辨药材,吃莫须有之苦。
她眼中的清冽之色有所软化。
皓元二年,虞愔带银甲军之平武。
三十万大军在平武县绵延山岭安营扎寨,秋风肃杀,甲士执戟凛然若雪云卷城,誓要将趁深秋入城大肆抢掠的胡族一举清剿杀尽。
月余,建康已经入冬,南衡添了冬衣,太傅府里昼夜不熄烧着炭火,比旁人的府邸更要更暖一些,宛如早春。
茶余饭后,他问起孙辰,虞氏银甲军在平武肃边近况如何。
孙辰道,大军仍在驻守,虞枢相……不,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将那帮杂胡赶尽杀绝,不会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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