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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轻施薄粉,稍稍遮住眼下的青黑,阿鸢不让上妆,但即使这样已经是绝色,不敢想她若是精心打扮该是怎样的妩媚娇艳。
春桃打散思绪,又给阿鸢手中塞了个银丝手炉,主仆两人才移步往前院走去。
卫老夫人每日卯正三刻起床,阿鸢她们都要前去伺候,今日已经有些晚了。
等她到时,二太太赵婉跟二爷房里的妾室果然已经到了。
卫老夫人生了三儿一女,大爷卫明早夭房中无人,二爷卫琮又打娘胎落下的病根,生来便体弱,常年卧床不起。
卫老夫人怕儿子赴长子后尘,平时看得矜贵,他要什么便给什么,尤其怕卫琮早逝,如他意愿纳了几房妾室,想着能开枝散叶,但到如今,也只有赵婉生下了一子。
刚满三岁,侯府上下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再说三爷卫循,他和姐姐卫瑾是双胎,过了年已经二十五,但房里除了阿鸢并无其他女人。
就连阿鸢,也是卫老夫人强塞给他的。
在他眼中只有公务,若不是每月都会进两次玉清院,卫老夫人真以为自家这个三儿要出家当和尚。
“哟,这是昨晚三郎回来有人撑腰了,让咱们这些人都等着你。”
阿鸢主仆刚进门,二太太赵婉就忍不住发难。
昨晚周婆子被打出去,这会儿她心里正憋着气呢。
小骚蹄子,就会跟男人告状,要是在她房里,看她不撕烂她的嘴!
赵婉容貌并不出众,圆盘脸因着一双狭长眼,看上去有些刻薄,此时她掐着腰,望向阿鸢的眼神尽是嫉恨,身后两个二房的小妾捂着嘴,眼中划过奚落。
说起来,她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不嫉妒阿鸢。
同为瘦马她生得最美就罢了,还好命进了世子爷卫循的房中,即使卫循性子冷淡不宠爱她,但也比她们去伺候个色鬼病秧子强。
所以赵婉突然发难,她们都乐得看阿鸢笑话。
阿鸢握紧手中的银丝手炉,正要解释,卫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从内室出来。
“吵什么?”
她一身团花福寿纹褙子,头戴褐色镶东珠抹额,虽上了年纪,但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赵婉恶狠狠瞪了阿鸢一眼,殷勤的上前扶住老夫人。
“还不是说阿鸢,昨晚三郎刚回来就替她发落了一个粗使婆子,那婆子年纪大了记不得事,漏了玉清院两天的炭火,阿鸢憋着不说,非等到三郎回来告状,那周婆子被打了二十大板,连夜送到庄子上去了,阿弥陀佛,这天寒地冻的,若她真有个好歹,不就成三郎的罪过了?”
赵婉嘴巧,卫老夫人又信佛,尤其最信因果,牵连上卫循她的脸色已经难看下来。
但卫老夫人浸淫后宅大半辈子,背后这些弯弯绕绕她哪能看不出来。
周婆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克扣世子院里的东西,说到底还是赵婉故意刁难。
她端起杯盏撇了撇浮沫,眉眼间看不出情绪,“待会儿派人送两瓶上好的金疮药过去,好生养几个月。”
“......是。”
赵婉嘴边的笑意僵住,她要的自然不是这个结果。
周婆子是她的陪嫁,却被卫循杀鸡儆猴赶出府,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嘛。
若就这样轻飘飘揭过,她在这府中还有何威严可言?
“娘,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阿鸢,周婆子是她自己做错事活该,但三郎刚回来还未休息,阿鸢就缠了他半宿,今日又故意起晚了,这幸好是三郎没娶妻,若等弟妹进门,阿鸢还这样,那弟妹不得跟三郎闹起来?”
“啪!”
赵婉这段话戳中了卫老夫人的逆鳞,妾室争宠在侯府是大忌,当初她挑中阿鸢就是看她容貌虽艳,但眼神清明,如今倒是恃宠而骄了。
杯盏拍在桌上,卫老夫人有意磨她的性子,抬眸冷厉的望过去。
“既然起晚了,那就去祠堂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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