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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厉声打断丁有田,“瞧你那死没出息的样,我还不怕告诉你实话,你就是休了那丧门星,撵了那歪蛋,这个家也早已经容不下你!”
“到今年冬月你就二十六吃二十七岁的饭了,站起来也是七尺高的汉子,可论劳力论本事,你们兄弟六个里你哪样能拎出来和人比?你六弟同样也没力气,可他好歹还有张嘴皮子,还能在镇上酒楼跑个堂,月月还能往家拿例银。
你呢?你能干个啥?你这辈子就会护着你那专下歪蛋的傻媳妇,难道你想要爹娘养你全家一辈子啊?”
“趁早给老娘滚,滚得远远的,往后再别登这个家的门!”
孟氏原以为这番话对他来说犹如五雷轰顶,甚至做好他要继续撒泼打滚的心理准备,等了半晌没听到动静。
转过头,见他直勾勾地瞪着他爹,不知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她不耐烦地骂道:“你是傻了不成?有屁快放,放完快些滚!”
丁有田看眼他娘,浓眉凤眼下高挺的鼻梁透着几分冷意,随后瞪着他爹问道:“娘说的可是真的?你们早想放弃我这个儿子了是不是?你们是吃定我的性子,料定我干不出休妻弃子这样的事,早打定主意要把我们一家踢出去对么?”
老丁头瞅他眼,抬起右脚,磕了磕烟嘴,随后不慌不忙地卷起烟袋,起了身。
通常这样表示他做好盘算,要开始发话了。
“老四,你也莫怨爹娘狠心,要怨就怨你身后无主梁,后继无人。
咱们这一大家三十几口人,张张嘴都要吃要喝。
你那一房六口人,两个傻的,三个赔钱货,你也是不中用的,养着你们这家人我和你娘能指望你们啥?除了拖累一大家子人,啥都指不上你们那一房。”
话说到这份上,丁有田破天荒的没哭没闹,他起身爬起,还弹了弹身上尘土,凤目微眯道:“怪道这两年爹常在儿子跟前念叨,地里的苗,拔掉坏的,好的才能长得更好。
想来在爹眼里我们四房就是地里的坏苗,不能让我们这些坏苗影响到整片地里的庄稼,既如此,我同意分出去。”
“啊呸!”
孟氏偏头又冲他啐了口,“还由得你同不同意?同不同意今儿都得带着你那一屋烂货滚出去。”
他深黝如墨的瞳眸暗了暗,沉声道:“娘放心,分出去了,日后我便是带着一家讨饭也隔过爹娘的门!”
孟氏吊起眉眼讥讽道:“我自己裤裆扯出来的玩意,我还不知道你有多大能耐?笑话,你就是讨上门,老娘也一棍子给你打出去!”
“爹,你说吧。”
丁有田掷地有声地道:“分我哪些东西,分完我一家马上搬走,绝不多留一刻。”
老丁头就等他这话,心里早合计好,不急不缓道:“除去后山旧屋,后山五亩地也归你,家里细粮分你六十斤,粗粮两百斤,腊肉再分你三块,青菜两筐,鸡蛋二十个,农具一套,灶屋用具一套。
另外你现在住的屋子里的东西都归你,别的你就别指望了,能给你的爹都给了,往后我和你娘也不用你这一房赡养,你们分出去后有啥没啥也别到我们跟前来说。”
“就这些?”
丁有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后山那五亩旱坡地,根本种不出粮食,只能种个烟叶。
可烟叶在他们当地并不值钱,就算长势喜人,卖几个钱交掉官税剩下的钱,粮食都买不回几升。
侍候那几亩地,白赚个累。
孟氏桌子一拍:“还就这些,这你还不满足是吧?你想把你爹娘血吸干才满意啊?”
老丁头喝住孟氏,“你先闭嘴,听他说,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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