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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喜小心道:“有些事说起来巧……河间王入京当日,和林相家的三衙内起的一场龃龉,老奴听说,和谢家千金有点关系。”
“怎么说?”
冯喜便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听闻。
林家三郎和谢家女郎在酒楼里不知为何起了争执,梨花洒落在路过的河间王身上,河间王勒马看热闹。
奉德帝沉吟着,翻了翻御案上的弹劾奏本。
有言官上书弹劾谢氏,说围门期间,谢氏父子不知悔改思过,竟私出府邸,暗寻杜家退儿女婚事。
“谢崇山对他家女儿似乎爱重得很?”
“只有一女,简直视若掌珠,珍爱得不得了。
听说养成了目下无尘的骄纵脾气,和林相家的三衙内在酒楼门口争吵,两边推推搡搡的。
河间王路过看到,倒喜爱谢家娘子的性情,当街纡尊降贵,停马搭话……”
冯喜在御前侍奉多年,见奉德帝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便详尽地往下说:
“可惜谢家小娘子当真刁蛮,丝毫不理会,甩下河间王便走了。
河间王当众落了面子,极为不悦。
迁怒于林相家的三郎……这才有了后头的事。”
奉德帝果然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河间王当街停马搭话?却还是被谢家小娘子甩下走了?”
“河间王当日微服入京,穿戴普通,兴许谢家小娘子未认出身份?总之,确实如此,皇城司当值的将士不少亲眼见到,一问便知。”
“有趣。”
冯喜察言观色,既然提起了谢家,顺势从御案边堆积的奏本中取过一封留中多日的奏本,放在醒目的位置。
“谢枢密使五日前有本上奏……”
奉德帝略翻了翻,随手合拢,又扔回大摞奏章里:“搁着。”
——
这两日雨水暂停,接连出太阳。
京城的暮春小跑着入了夏。
谢明裳的病症明显好转。
到了四月初一清晨,早起洗漱完毕,她坐在庭院里,懒洋洋借着晨光晒太阳。
天气眼看要入夏,梨花酒楼的满枝梨花极盛将衰,要赏花得抓紧最后几日了。
她想指给五娘看,嫂嫂上回的车马,便是从梨花酒楼下驶过。
沿着敞阔御街一路往南,穿过南城门,驶出界碑,百二十里路就出了这繁华京畿。
只要屁股后头没有官府追捕,外头有可靠的人接应,“送出京城”
四个字,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可怕。
并不值得一个花样年华的妙龄女郎,为了躲避想象中的可怕,匆忙把自己托身去令一处虎狼窝。
“我去看看娘。
兰夏替我走一趟东苑,悄悄地跟五娘说:叫她今夜亥时单独过来寻我,西角门见。
我有事找她。”
谢明裳领着兰夏起身,“收拾收拾,现在就走。”
*
谢家如今冷清,庭院少人打理,草木虫孑疯长,前两天护院才驱赶了一条横爬过庭院的长蛇。
兰夏坚持把谢明裳送去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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