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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塘,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你烧就是了。”
火盆里窜出的火舌卷着灰烬碎屑,在寒风里冲摇,周应川忍不住眨了下眼,在明明灭灭的火光里,上头只有很秀气的一句话:“周姨,我和周应川很好,我们很想你。”
元宝和纸钱烧完了,周应川熄了火桶里的火,带着许塘给周姨磕头,他跪了很久,站起来时,又背上了许塘。
回去的路上,刚才还和他据理力争“烧纸权”
的许塘情绪一直不高,他甚至难受的小脸都白了,在半路,他的胃像被人摁着挤压,终于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周应川拍着他的背,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每回上完坟回来,许塘都要难受上好几天,他的情绪总是能极快的反应在胃上,他一难受,要么吐,要么几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到了家,周应川拿着热水给他漱口,漱了几次,许塘的脸色才缓过来点。
周应川从兜里拿出颗糖塞在许塘嘴里,又灌了一个热水瓶,包着毛巾,给许塘放在被窝里暖着胃。
“我就说不让你去…”
他妈去世的第一年,周应川是不肯带许塘去上坟的,他怕许塘撑不住,他也听村里老人说,身弱的不宜上坟,容易丢魂,后山这一片全是镇子上的各家各户的墓地,他不想带许塘去那些地方。
可他不带许塘,许塘就哭,本来周应川也想过干脆狠狠心,哭也不理,但许塘小脑袋瓜聪明,他看光嚎没用,就转变了策略。
夜里,周应川翻一页书,他擦一下眼泪,周应川翻一页书,他擦一下眼泪,小胳膊挥舞的比外头机器上的卷轴配合的还默契。
尽管知道许塘多半是故意的,干打雷不下雨,但周应川也舍不得他那样熬夜,只得都带他去了。
“你不带我去的话,我以后都不要吃东西了…”
许塘很少会用吃饭威胁周应川,因为那样周应川会很生气,但当他真的很难过,很伤心的时候,他就不会在意周应川生不生气了。
周应川看着他,许塘呕不出什么,但应激反应刺激的他眼眶通红,因为勾起周姨去世的伤心,眼角又挂着些细碎的泪滴,周应川哪里还忍心,他低下头亲了亲许塘的脸。
“塘塘,想不想放烟花?”
周应川起身,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小呲花,是镇子上很流行的烟花款式,能拿在手里,点着了火花很漂亮。
许塘有了点反应:“什么烟花…?”
周应川擦去他的眼泪,拿着他的手去摸。
“如果你从现在开始不掉眼泪的话,我就带你去院子里放。”
周应川不让他碰火,一点也不行,所以这个放烟花的机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挺难得的。
许塘纠结了一下。
“好吧,不过你得让我自己点…”
都伤心成这样了,他还知道谈条件,周应川无奈地轻笑,揉了把他的头。
“行,让你自己点。”
听到周应川同意,许塘哽咽了一下,这才擦干眼泪,爬起来又跟他去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许塘摸了摸细细长长的烟花,周应川教他拿着哪头儿,拿多远,他熟悉了,又迫不及待的摸火柴盒子。
“周应川,你教我,我想自己用打火机点…”
怕周应川不知道,他补充:“就那个摁一下,啪一声,可以自己冒火的,我们学校的男同学都有,他们在厕所一直打,韩明跟我讲了,男同学会用打火机很帅的…!”
十几岁的小孩,拿打火机除了学抽烟,还能干什么?
周应川的脸色有点黑了。
“他们叫你去没有?”
许塘先是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叫了,但我没去,厕所里都是屎,臭死了,我才不去。”
他又不傻。
周应川的脸色这才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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