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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的语调和信中的内容一样,充满欢乐和明亮的感觉。
齐誩却忽然一怔。
他看见自己在车窗玻璃里的倒影,脸色比外面灰成一片的天际好不了多少。
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类似的祝福。
因为他声音特别抓耳,而且口齿清晰,语句流畅,那时候还应邀在婚礼上充当司仪,微笑着面对满座宾客,一句一句地说出来。
记忆里突然抖出这些细节,凌乱地砸下来,仿佛临头浇了一盆冷水。
齐誩猛地一颤,很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
车厢喇叭内开始传出一支俏皮活泼的爱情歌曲,歌词讲了一个happyendg的故事,节奏轻快,却赶不上他惶惶地眨几下眼的速度。
“对不起。”
眼皮不再眨动之后,眼睛也没有勇气去看身旁的人。
沈雁没有问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齐誩知道他会懂,而且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刚才,可能有点奇怪。”
雨刷的影子在眼前一晃一晃,声音单调,伴随喇叭里洋溢着欢乐的歌声,强烈地反衬这一刻的死寂。
不知道语言究竟消失了多久。
重新开口的人是沈雁。
“那个伤口……应该已经好了,把创可贴取下来吧。”
他的声音比齐誩想象的平静许多。
只是,发音像是花了不少力气。
“不用。”
齐誩轻轻摇头,“揭开它,会看到疤。”
即使底下的伤口已经好了,疤痕一定还在。
而且,疤痕一定很丑——
如果可能的话,这种东西他宁愿从一开始就不去让沈雁看见。
留给沈雁的应该是最美好的印象,而不是一个疤。
余下的路程,两个人回到了刚上车时的沉默状态。
到达医院已经过了九点,周六医院只开放到下午两点,而趁周末过来看病的人多,所以需要做多项检查的必须赶早。
下车前,从他们对话结束起便一直缄默不语的沈雁终于说了三个字:“等一下。”
他像今天上车前那样,自己先抱着小归期下来,再绕到齐誩那边替他打开车门,给他撑伞挡雨。
下车处离医院门口才十几米路,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他沉默的样子让齐誩心底一闷,没有拒绝。
护士长庞女士见到本来今天休假的沈雁,老花眼镜在鼻梁上一滑:“沈医生?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
话还来不及说完,又猛地见到他身后吊着石膏管、微微苦笑的齐誩。
这回眼镜差点整个滑下来。
有一段时间不见,齐誩整个人看上去清减不少,精神气远远不如第一次见面那么足,面容显出一丝憔悴,脸色很差,更别说手上打着石膏,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庞女士连忙拉着他问寒问暖,唠唠叨叨探究事故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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