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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财倏尔皱紧眉头,两手握紧了几分,语气带着点急切:“不是说没事了?怎么又要去请罪呢?要我守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都行,可这样耽误了你科考,不就是在毁你的前途吗?”
“爹,您别急,先听我说完,”
应有初的声音温和得像山间的清泉,平复了应财那颗不安的心,“应朝他现在被罢黜秀才是必定的,少不了牢狱之灾,兔子急了会咬人,想必他也会抱着能拖一个人下水是一个的心态,所以,爹,与其等着他在太守或者学政大人面前状告我们,不如我们自己去请罪。”
应财听着应有初说的话几度哽咽,是他害了自己的儿子呀,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这么负气,二十多年都不联系家人了,当时就守完孝就好了。
“爹,不过是三年的孝期,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耽搁一次乡试也没什么的,就算不耽搁,我一次就考中的几率也不大,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沉淀自己,夯实基础,等五年后再去考,这样我也更有底气些。”
应财紧抿双唇,低着头颅,喉间发出微不可查的呜咽声,应有初轻声的叹气,伸出一只手搭在应财肩上,无声的安慰着应财,温声道:“爹,您觉得怎么样呢?”
应财无言,捂住脸颊,而后重重的点头。
应有初看到后释然的一笑,他知道父亲做这个决定有多艰难,原本分家就是父亲一直不愿揭开的伤疤,让他主动请罪守孝,无疑是让他再直面一次当初亲情的背叛,然后在和过去和解。
他也是后来了解到,当年分家,他的母亲也在那次事件中留下病根,生下他后加上心中郁结,导致病情加重,药石无医。
应有初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爱母亲,这么多年不再娶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是母亲的孩子,所以应财在母亲过世后,对他的疼爱才会只增不减,现在因为自己没有守孝的原因害得应有初错过一次乡试,他心里很是内疚。
“爹,人总要朝前看,过去的事再不堪,也该有个了结,此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应有初缓缓说道。
想要释怀一件事真的很难,但现在应财因为有了家人的宽慰,也该逐渐放下了,应母再怎么偏袒哥哥们,但也将他哺育成人,为她守孝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在堂屋里互诉衷肠,全然不知俞安手里端着一盘微糊的菜在门外听完了全部,他委屈的瘪嘴,豆大的眼泪滚落在菜里,他是在替爹和相公委屈,明明大家都没有错,但是相公却要因此错过一次科考的机会。
夜,俞安今日异常的粘应有初,恨不得应有初上厕所都跟着一块儿去,他拢着投怀送抱的俞安,温情的问俞安怎么了。
俞安埋在应有初胸前,闷声道:“今天你和爹在堂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坦然。
应有初一愣,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只看见俞安头顶上的一个发旋,他松开一只手,挑起俞安的下巴,和他对视上。
俞安眼里不知为何又有点湿润,睫羽微湿,眼角泛起潮红,粉嘟嘟的嘴唇委屈的撅起:“相公,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守孝三年吗?”
一颗晶莹的泪从眼角滑出,还没入鬓就被应有初的大拇指拭去。
“嗯,决定了,安安,你还记得我教你论语里的一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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