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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痛哭起来,从傅玉行医术不精怪到周围人见死不救,怪着怪着,怪到朝廷官兵都是些吃皇粮不干事的狗杂种,“京都的兵各地的兵怎么也有一百多万了,那燕勒贼才多少人哪,十万不到呀!
平日里恨不得把我们扒皮敲骨,贼人一来,逃得比谁都快,若不是这些没爹生没娘养的狗东西狗畜生,我儿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这样哭骂下去,众人物伤其类,也纷纷跟着捂脸哀泣起来。
玉行和赵蘅心中未尝不抱恨,只是知道如今怪怨也于事无补,玉行在一片哭泣中出声道:“此间痛哭很快会引来贼兵,想办法逃出城才是要紧事。
这地下沟渠直通护城河,若能冲开沟渠尽头的防水门,想必可以从护城河游出去。”
有人道:“护城河水面比地下高多了,一旦把门凿开,水岂不是全部倒灌进来?”
玉行道:“现在正是旱季,水位较往日有所下降。
宣州地势南高北低,西南角最高,我们可以从那里找出口,总比在这个地方等死要好。”
众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依他所言,将衣物抽成丝绑在一处,一面走一面拉出丝线做标记,以防迷失方向。
饶是这样,还是因为城区太大,水渠四通八达,走了许久也找不到目的地。
地底下不辨日夜,众人每到一处有床有桌的地方,便尽量搜罗些食物出来,每张嘴各分一点。
无非是些黄豆、干菜、饼子之类,没处生火烹饪,生豆子也只得嘎嘣嚼了,勉强咽下去。
直走得个个头晕眼花,终于感觉脚底有一道斜坡往下伸去,下面是一扇大铁门,想必就是护城河的水窗了。
玉行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确定水位不高,便和其他男子从一处石床上搬下一块长条的,说好了一起照着铁门脚下砸去。
却有人反驳道:“门脚被水压着,怎么也该砸上面,也不用怕水淹着人呀!”
玉行道:“门脚常年被水浸蚀,容易有缝隙,只要砸穿一点,水自然把门压进来。
何况这水的位置就是灌进来也淹不到人。”
几句话的功夫,有人便喊肩膀要被石块压断了,又要把石头放下来;那边怕他松手压着自己,又忙叫他不要松手,乱糟糟闹成一团。
这时有个妇人往上一看,指着头顶的通风孔大叫起来,叫声凄厉恐怖。
众人看去,原来通风口上竟不知何时贴着一双眼睛,横裂狭长,眼白发绿,眼珠小如针尖,如窥似田鼠的豺的眼睛。
见猎物发现他,那双眼睛露出奸残的一笑,很快整个通风口被打开了,众人像沸锅中的老鼠一样惊慌四散。
那些燕勒人站在通风洞边上,相互间高声交流着燕勒语。
玉行做海贸时和燕勒人有过来往,听得懂些许,道:“糟了,他们要拿火烧我们。”
说话间,已经有液体从洞口泼进来,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刺鼻。
被淋到的人更慌,石头也不顾搬了,自己跑开,石块落下来,当时便把其中一个砸得吐血不止。
玉行厉声让众人冷静,迅速组织起剩下几个还能活动的,喊起口令,命令往下冲。
砸第一下,碰撞声震耳欲聋,铁门纹丝不动。
燕勒兵大笑着将火苗投下,后面的人眨眼间便烧了起来,惨叫声在整个通道响彻。
洞里火光晃眼,烟气迅速弥漫。
玉行仍带着前面的人再次下冲,声声震响,大门从右下角开始变形、松动,众人看准那道缝隙,更倾注力气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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