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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顾万青还有陆漫季几个人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有医生在他耳边急切地问着什么。
林木寒又深吸了一口气,他胡乱地推开周围的手,抓住了韩清肃的胳膊。
他觉得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人踹开,但实际上韩清肃只是往后一仰,根本没了力气起来。
“……吸入……刺激性毒气……他……医院……跑出来……”
陆漫季的声音忽远忽近。
“哥。”
林木寒拽了他一下。
韩清肃捏了捏他的掌心,费劲地爬起来,张开胳膊把他抱进了怀里:“哥在,别害怕,没事啊。”
林木寒被他抱在怀里,胸腔里的心脏重重地落了地。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充斥着争吵和打骂,他孤身一人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沉默地看着林兴学和魏瑜逐渐变成狰狞恐怖的怪物。
“你这个废物,一天能挣多少钱,我自从嫁给你有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你有上进心!
成天打扮得不三不四出去勾引男人!
这小杂种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林兴学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就是个……”
“行,他不是你的种,那你砍死他算了!
来,你也别放过我!”
“你以为我不敢?!
!”
争吵中,一只被踩断了腿的玩具小马砸在了林木寒脚边,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魏瑜和林兴学,抬手抓起了小马,摸了摸它的断腿,含糊不清地出声:“爸爸,妈妈……寒寒饿。”
他很饿,很难受,也很害怕,林兴学双目赤红抓住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抄起了旁边的菜刀照准了他的脖子,林木寒拽着小马缓缓地睁大了眼睛,耳边传来了魏瑜尖锐崩溃的嘶吼声。
他被血色的手掌扯来扯去,他害怕到了极点,却不敢掉眼泪,更不敢嚎啕出声,他就像个沉默的破布娃娃,在刀光和嘶吼声里,在逼仄昏暗的空间里,被崎岖不平棱角尖锐的家具刺穿皮肉,被哭声和骂声碾碎了骨头,紧绷的神经像魏瑜被林兴学扯到了极点的发绳,扭打在一起的怪物变成了烂泥,将他吞噬在没有尽头的厨房里。
然后一只干瘦黢黑的手把他拽了出来。
“以后小寒跟着我过,你俩愿意离就离。”
老头脾气不好,性格执拗,像棵枯死了半边的老树,艰难地汲取着地底深处的水,勉强挡住了那些汹涌狰狞的淤泥,隔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然而这处空间里也枝桠横生,根系密布,挤压着他的四肢,勉强匀给他一些稀薄的空气,林木寒在这些恩赐般的缝隙中艰难地长大,肌肉和骨骼全都变成了扭曲沉默的根系,他被埋在泥土里,拼尽全力仰起头,呼吸到了地面的空气,等待着自己变成下一棵半死不活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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