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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一望殿宇尽头处那象征着帝王之权的宝座,道:“武川体弱,因心系大魏社稷,而禅位于朕。
朕感怀甚厚,意欲以显恩郡封赐武川,以‘王’号之,诸位意下如何?”
言辞之间,他已不愿再为萧武川加敬称,竟直称萧武川之名,以昭示“陛下”
与“长辈”
之身。
“陛下恭仁良慈,实乃万民之表彰也。”
不少臣子已看清了这太延局势,当廷便对萧飞骕顺从不已,立即谄起媚来;也有刚毅之士,俱是蹙了眉头,心底忧叹不已。
“甚好。”
萧飞骕一撩衣摆,坐上了那盘龙宝座。
放眼望去,群臣皆在脚下,殿外苍空如洗,真真是壮美已极。
他将手落在那宝座上,又道,“朕虽得武川之禅,却也不当在武川病重之时迁入西宫。
待武川病体稍愈,再令其迁至显恩。”
群臣又是一阵溢美之声。
萧武川禅位萧飞骕之事,以迅雷急电之速在太延传了开来。
不消一日,魏国上下皆知道这西宫的主人就要换了——从前那傀儡帝王萧武川,如今是真真正正地丢了帝位;而新的掌权者,正是毫州王萧飞骕。
有心思活络者,立刻汲汲营营地讨好起毫州王一脉来,试图在新朝立稳脚跟。
新旧交替之时,总是最为忙碌;登基大典、册封仪式、迁入西宫、重改年号、新朝大赦……
太延城陡然忙碌了起来。
萧飞骕虽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迁入西宫,可是为了做做样子,他依旧居住在太延的毫州王府。
虽登基和改元等事都压在案头,等着他准奏,可他如今一想到登基之事已成了七八,便极想开怀畅饮一杯。
是夜,他在毫州王府中延请了太延名门,要满太延的贵胄高介都一同饮一杯。
他还特意邀了竞陵王夫妇前来,所藏心思,昭然若揭。
——纵是萧骏驰曾权势滔天又如何?如今他有了玉玺,得了帝位,萧骏驰也只能在一旁空看着。
便是手握大军,只要师出无名,萧骏驰便奈何不得他萧飞骕。
每每想到此处,萧飞骕便觉着自己这多年辛劳并未白费。
多年前,他苦心孤诣令萧图骥身死后,本欲令萧骏驰陪着萧图骥一道去,谁知萧骏驰不但未死,还顶着满太延的流言蜚语,成了摄政之人。
无奈之下,萧飞骕只得周旋于萧武川与萧骏驰叔侄之间,令这两人从此离心,互不信任。
多年挑拨,终是未曾辜负萧飞骕的期待。
萧武川恨极了萧骏驰,果真拼死摘了他的摄政之权。
如今,萧骏驰已无权对西宫指手画脚。
这宫里又俱是他萧飞骕的人,大势已成,新旧更替已是必然之局。
再过数日,他萧飞骕,便是帝王之身了。
待彼时,定要施恩于天下,以堵悠悠众口。
来日,他必然建业铸功,名垂万世;如此一来,他便可成那青简留名的难得帝王。
比之萧武川这样的无能庸碌之辈,他萧飞骕才更适合那九天之上的帝位。
萧飞骕倚在座上,望着满目光转灯旖、杯香盏郁,面上不由露出一分春风得意的笑来。
满园皆是熙攘喧闹,衣香鬓影、朱紫交错,俨然一副金粉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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