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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不进去、说不出来,连抬眼和他人对视都做不到,大部分的时候眼神无光,像是根本无法凝聚起注意力。
他总低着头,总在颤抖,总是在重复固定的词句——而那些词句大部分是“对不起”
和“没事”
。
骆盛朝突然想起关赤提到过戴家如今有心理医生,又想起戴绪不能被人触碰的头部,登时觉得如坠冰窟。
他顶着这股从脚底蔓延上来的寒意低头看向戴绪,只看到后者依然颤抖不已的眼睫和发灰的嘴唇。
你怎么了?戴绪,你怎么了呀?这样一句疑问如一团棉絮堵在骆盛朝的喉头,可他问不出来,他知道或许他说出口来,戴绪也已经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会将关心理解成责怪,他会将柔软理解成幻觉,他不相信任何落在自己身上的善意。
原来他早已将自己推落地狱,而骆盛朝封上了他头顶的光,于是他便再也不愿往上爬了。
五年前那扇曾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终究还是被重重地反锁了起来。
07戴绪终究还是在骆盛朝的怀里睡着了。
前一天爆发的身体病痛和心理崩溃来得太激烈,短暂的清醒耗费了他昏迷数小时才积攒下来的一点体力,骆盛朝就那样环着他,小心地避让出安全距离,温热的手掌在他上腹部捂着,时不时拍上一下,就像在哄一个小朋友。
而小朋友乖乖地躺着,紧张绷直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被温暖裹入了沉睡。
戴绪睡着后不久,关赤便带着戴绪的心理医生来到了病房外,从窗口看到床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有些不忍打扰,只好给骆盛朝发了条消息。
轻微的震动声将骆盛朝的神智拉回,他小心翼翼地从病床上挪了下来,蹑手蹑脚地开门向两人走来。
“关医生。”
关赤笑着应了一声。
他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没太睡好,眼下带着一圈青黑,手臂上搭着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的皮外套。
跟在他身边的人穿着亚麻色的高领毛衣,见到骆盛朝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来。
关赤跟他介绍:“这是戴少的心理医生,谢子回。”
骆盛朝太久没能好好休息,脑子都是麻的,看到这位年轻又白净的心理医生先是一愣,半天才回以笑容:“谢医生您好。”
谢子回说:“骆先生好,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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