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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嫁时的嫁妆,衣裳被子,皆是娘亲手缝制的。
那时的刘氏虽病体沉疴,但硬是没叫她沾手,定要自己做。
这是女儿出嫁前,母亲能给与的最后的呵护了。
出嫁前,国公府来人,送了许多床帐家什过来,挑明了说晓得他们乡下人家,不能替女儿置办什么像样的嫁妆。
这过了门,就是国公府的人了,没得叫人看笑话。
两家地位悬殊,国公府送来的家具又着实华贵,那时的宋家根本无力拒绝。
但即便如此,一向温柔寡言的宋桃儿却一反常态,坚持没要国公府送来的绣品,只反复念着:“娘与我做了,我有的。”
嫁入国公府后,不论婆母与丈夫如何哂笑她的被面式样又土又俗,她都没有更换,用了许多年。
那是她离家前,娘最后给她的东西呀。
想起旧事,宋桃儿不觉鼻子微微有些酸了,揉了揉眼睛,又重新归置了一番篮子里的物件儿。
宋大年在后瞧见,便会错了意,闷声闷气道:“闺女,别把那不成器的腌臜东西放在心上。
咱这几个村子,多的是好小伙子,不差他一个!”
宋长安听到,亦出声附和:“就是,妹子,那瞎眼不识货的玩意儿,撇了就撇了!
瞎了心的,有眼不识金镶玉。
他今儿干出这等好事,明儿我还要上他们家好好理论理论!
妹子你放心,哥哥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宋桃儿听着父兄这番言语,胸口暖洋洋的,微微一笑:“爹,哥哥,我没再想那事了,我只是在想娘的咳嗽。
打从去岁起,也有好几个月了。
娘不让请大夫,拿这梨膏糖去,平日没事含着一块,也能好些。”
宋大年点头:“你倒是孝顺,你娘知道了,定是欢喜的。”
宋桃儿笑道:“就怕娘嫌弃我乱花钱哩。”
宋长安到底青年,依旧愤愤不平:“妹子,你倒是想得开,就这么便宜了那混账么?!”
宋桃儿掠了一下鬓边垂下的碎发,看着道路远处,半日轻轻说道:“王大海既然瞧不上我,那就一拍两散,彼此走开。
咱们再去上门,倒显得是我纠缠不休,越发叫人看笑话了。
哥哥今日已教训过了他,他同罗家小姐的事儿必定也传的人尽皆知,脸面也丢干净了,不如就此罢了。”
话一出口,她只觉得浑身一阵轻快——是啊,既不和睦,不如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去,余生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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