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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发现,这皇宫里少了一批人吗?”
她曾听消息灵通的同僚提过一嘴,那些少去的人,宫婢宦官,乃至侍卫都有,就像是被连根拔起的须络,不多,但十分错杂。
这些人至今不明下落,俱知情人道,他们俱是从前三皇子的耳目,只是隐藏得好,至今方一个个查出。
一股冷意攀上宫婢的脊骨,她搓了搓双臂,“姑姑莫要吓我,奴婢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她这是想岔去了。
女官神色淡淡,“怕了?那就快些将活做完,也好快些离开。”
她确实是有些毛骨悚然,连连答应着,手上更是加快了动作。
女官的神思微微飘远,仿佛透过桌上的青瓷宝瓶,再看旁的东西。
其实自昭容长公主仙逝后,太后的精神头愈发差了,有时候方用了早膳,转头就忘了,又吩咐人再上一遍;或是分明是要去取针黹盒的,走至几案边,又莫名自己来这做什么。
太后薨前的一日,她正歪在庭院中晒太阳,远远见了来添茶的宫婢,竟是一把攥住人的双手。
口中喃喃,“雪儿啊,你又上何处玩去了?让母后好找。
你三皇兄答应了待会儿要过来,你也留下来罢?”
那宫婢全然懵了,一双手收也不是,握也不是,求助地看向一边的嬷嬷。
这样的情状显然不是第一次,那嬷嬷弯下了身子,附在宫婢耳边,要她太后说什么,她只管应着就是。
不过是哄哄太后她老人家欢喜,这也不难办。
宫婢惶惶然地扯起嘴角,颔了颔首。
太后满意地笑了,捉着她的手不断摩挲,恍若在抚摩着她最爱惜的珍宝,“前儿不是嚷嚷着要吃佛手金卷?只管打发人给御膳房吩咐下去。”
她这才恍然,太后这是将她当做昭容长公主了,长公主的名讳里,似乎是带了个雪字。
宫婢的指尖蜷了蜷,有些反握的意思,“多谢……母后。”
“乖孩子。”
太后的掌心比她的还要细嫩,只是手背上已是沟壑纵横。
嬷嬷别过脸,悄悄抹眼泪。
心下抱怨,这种时候,却又总不见那白画伴在娘娘身边。
太后有时清醒,有时犯迷糊,召了太医数会,连他们也束手无策。
扎针用药,什么都使上了,还是嬷嬷心疼得紧,索性就不折腾了,让太后迷糊着也好,反而不必面对长公主没了的事实。
有时抓着的是宫人还好,若是向上回一般,将新帝认作了先三皇子,新帝可不会哄着她来,面色一沉,就拂袖而去。
徒留她在原地愣神,垂泪,在流泪中一点点清醒。
太后就这样半疯半醒地勉强过着日子,一清醒的时候,就使劲儿想着如何扳倒长安宫那位,仿佛回到了还是皇后,与底下一众妃嫔斗的时候。
这俨然已成了一种执念。
到最后,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那位槿妃就如何这样招她恨了。
太后醉死在梦中,恐怕也是让慈宁宫一众深受其困的宫人松了口气,只是无人明说罢了。
将军府中。
阮玉仪听闻太后的消息后,心里一直被一个念头堵塞得涨涨的,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心事重重地又过了两日。
夜幕又临,许是白日里思虑过重,她早早就有了困意,打发了屋内侍候的人出去,自己慢悠悠地宽衣解带,一路走,一路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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