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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子变了,他成了从心儿里头糠了的萝卜,表面上看不出来,内里,却有了个需要很长时间来治愈的症结。
川儿呢?他是水果摊儿上拿来做招牌的那个苹果,却在最风光最自如的享受赞美时让一只手猛的从最顶端扒拉到地上,砖石的棱角给他留了个重重的疤痕。
但他仍旧可以在被捡起来之后做他的招牌,只要转个身,把那伤痕转到背后,露在外头的就还是那张漂亮的脸。
多么简单,又多么凄惨。
川儿还是那个爱笑的川儿,接受访谈时,也学会了在主持人提到嚼子的新婚时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装作热衷于此,他戴上了更完美的悲情面具,苦涩与眼泪,都自己生生吞咽到肚子里。
他们那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种状态,持续了差不多半年。
在一点点的创伤愈合过程中,“桥”
的事业也逐步走上了第一个小小的高峰期,这对于处在多少有些令人抑郁的氛围中还要努力奔命的我们,都有些不太容易。
九五年年底,我们迎来了第一次开年终演唱会的机会,时间,是圣诞节,地点,是首体。
这就更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多少人,多少乐队,十年八年的在酒吧里泡着熬着像是匍匐在树阴下的饥饿的野兽般红着眼等着机会出现,我们才五年就能有资格在首体开场子,这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虽然在几年之后,在我们真的发达起来之后,我也曾想过更贪心的念头,一门儿心思盼着进工体开场,但在当时,在“贪念”
还没有蓬勃发展的日子里,首体的一场不到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已经是足够我美上俩礼拜的奇迹了。
那次年底演唱会,是圣诞节当天开始的,我还记得开场曲是《白马》,而比开场曲目本身更刺激的,是大屏幕上演的一段动画。
不知道有多少现在的孩子看过《九色鹿》,这部我小时候看过的动画至今仍旧是我心中的经典,里面极具特色极为古典的配乐让我神往,而那次的开场,就是风格颇类似于《九色鹿》的一段曲调引领的,甚至连动画当中那匹通体洁白的骏马在与之反差极大的,舒缓的音乐之中飞速奔驰而过的姿态都与《九色鹿》的造型相仿。
然后,紧跟着,那首歌的前奏便在动画中的白马停下脚步时激烈的喷薄而出了。
而在激烈的前奏过后,在刚刚突然间亮起来的灯光中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我们站到各自的位置上时,光线又立刻柔和了下来,马儿在漫天落花中信步,白色的皮毛和血红的花瓣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跟着,那由川儿一手打造的歌词,就从我的口中唱出来了。
那首歌,很难得的,是嚼子和川儿的合作产物。
“白马落花红,白衣染飞霞,白云空悠远,一片孤寂随风到天涯。”
我的玉皇大帝,我的川儿,天知道他是怎么写出来这样的歌词的,我逼着他给我个答案,逼着他告诉我这是不是爱情的力量,让他都拽起来了,都学会咬文嚼字酸文假醋了,都学会玩儿古典玩儿深沉了。
但川儿只是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冲我很无奈的笑了笑,说:“你知我翻了多少唐诗宋词呢嘛。”
我差点儿喷了。
“你也会搞笑啊……”
我哭笑不得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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