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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是开不了这个口。
世间哪有男子能接受妻君温存时分还念着别的男人的。
纤薄的刀片刮过皮肤,落下些微的沙沙声响,顺着软膏而下,便带着短粗的胡茬纷纷而落,粘在雪白的刀片上。
女帝的手法并不熟练,每刮一下便要停下来看上些时候才下一刀去,倒像是怕伤了王琅似的。
清浅的呼吸一时落在少年人面上,带着微微的热度,同他自己的交缠在一处,激得人有几分不自在。
她早先来便是悄无声息,连个随侍也无,倒像是径直便从金乌城东北门出来到了这清玄观里似的。
厢房门开得突然,王琅还以为是什么不法之徒夜闯禁内。
他本正在缝补衣裳,借着油灯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外头的是瑶娘,赶紧将人迎了进来,又是叫出陪嫁的小侍去关门望风。
间壁是从前的柳少使,较他年长好几岁,还是谢贵君手底下提拔起来的,从来二人便不对付,暗地里使了好些绊子,要是叫他晓得了还不要用此事拿捏的。
他正走着神,谁知骤然间腰里被人一掐,思绪一下被打断了,吓得他几乎跳起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惊呼,“瑶娘……!
叫那边厢房听见了怎么好……”
“论他是谁呢,”
女帝冷嗤一声,“你怕来日里被说闲话不成?再说,这髭须都被朕去干净了,明日齐哀时都要得见的,到时你怎么说?”
“还不是陛下要……也不替臣侍想想。”
叁年丧期才服两月便修了面,一看便是耐不住寂寞的浪荡子,又是先帝的宫侍,少不得要被宫正司上刑。
怎么先头便脑子一热任她施为了呢。
“我哪有没替你想。”
女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上头的髭须碴子已经被去干净了,只留着新雪般白皙透亮的少年肌骨,“我本想着放你出去,带着察院的牌子去监山南道的河道整修,”
她捏起少年人的脸蛋,摆出一副戏谑神色,“看你样子倒像是想留在这?”
“还不是舍不得陛下……您丢了臣侍,同丢个什么花瓶子茶叶末子也差不多,早说了来看看臣侍,几个月了才来这么一回,一来先夺了臣侍的贞节,再说就是要赶了去监工。”
小侍送了热水毛巾来,轻手轻脚地放了在架上,又悄悄走了出去。
不敢多留一刻。
“哦,”
女帝有意拖长了语尾,“给你将宓秀宫改了道观?”
王琅哪听不出她在揶揄,可此时又不敢惹恼她,只有佯作耍小性儿似的,偏着头道:“同这里还不是一般。”
谁知就这么一偏头,便被浸湿的毛巾盖了个满脸。
一时间热气腾在脸上,又是布料盖着,什么也看不见。
“哪一样了,宓秀宫里,便能时时得见,省得我只能见那崔氏,没得心烦。”
毛巾在脸上胡乱擦来擦去,带得王琅的鼻头也被推得左右摆动。
横竖失节都是板上钉钉了,不过是失得更彻底些……么。
王琅心头一阵发凉,面上却只凭着感觉阻住心上人的手,“别……透不过气了瑶娘……”
毛巾这才被拿开,露出他鼻尖来。
少年鼻尖脸颊被揉搓得通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去像是委屈上了。
“怎么又不乐意了?”
女帝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眼下卧蚕,落在眼角处。
女子的笑意轻飘飘的,带着不知真假的柔情,倒比晚间的凉风还要温驯些。
她真是,惯会用这情场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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