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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鸢笑眯眯地揶揄,“只不过温柔这个形容,纪师兄,你说的真的是谢虞晚吗?”
纪渝又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宋厌瑾恨恨地抿了抿唇,他走在谢虞晚身后,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地上蠢蠢欲动的影子。
怎么这么远。
宋厌瑾看着自己和谢虞晚的影子,忽然往前大大迈了一步,肩骨径直撞上了谢虞晚的后肩。
谢虞晚毫无预兆地被他撞上一下,手里的灯猛地一晃,若不是她反应迅速地及时调整好平衡,此时定是已被直接摔跌在地。
地上的灯影霎时如暗潮般危险地左摇右晃,好半晌后才勉强平息,谢虞晚惊魂未定,回头瞪宋厌瑾,愠怒:“你做什么?”
宋厌瑾却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这副情态自是更加惹人生气,谢虞晚咬咬牙,质问的话才抵至唇边,将将出口之际,一匕如练的清辉色倏然自发顶照亮了她的半边芙蓉面。
灯在手中,哪来的清辉色?
谢虞晚的瞳孔骤然惊大,迅速意识到危险,连忙抬起手想要去遮掩花灯影,可手指怎能遮灯影,更遑论已经来不及,月亮已经照了下来,倾了一地漆黑的提灯影。
谁也没有料到竟还会有这一出,天地浩浩,月色阔阔,他们根本无处可避!
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影子开始膨胀扩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蠕动的影子自脚踝爬上来,所有的灵光剑罡在这些诡谲的影子面前都是无济于事。
这一回,纵是谢虞晚也无计可施,就像被一条湿淋淋的硕大蠕虫缠上,谢虞晚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那些没有骨头却又存在感极强的阴冷影子裹压,压得她渐渐喘不上来气,指尖挣扎的灵光越来越微弱。
发觉自己的视线在逐渐模糊,谢虞晚不死心地咬住下唇,用力到下唇被咬出了血也没有松开,她本就是要借这份疼痛来逼自己清醒。
就在这时,恍恍惚惚的视野里闯入了朦胧的素白清影,谢虞晚没有看清楚是谁,但是她没有道理地知道是宋厌瑾。
宋厌瑾垂眸,看着少女猩红的下唇,叹出了一口气。
他俯下身,谢虞晚还未来得及制止他,宋厌瑾已经朝她手里的灯吹了吹,灯火摇摇晃晃几阑珊,最终彻底熄灭。
“你……!”
宋厌瑾吹灭了她的灯!
谢虞晚瞪大眼,旋即降临的便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所有声响都在这一霎歇声,谢虞晚还以为是自己晕过去了亦或者是死了,还在惊奇自己就算是晕过去也还能有思考的能力呢,黑暗就退了潮。
还是在那株槐树下,明月如旧,手里是已经熄灭的花灯,影子却一动不动地静在地上,只有在谢虞晚有所动作时才会有起伏,所望之处也不再是一片漆黑,谢虞晚抬起眼睛,在明明月色里看到画栋飞甍,离他们最近的那座寺庙庙门大开,面容昳丽的神像端坐灵台之上,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们,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无道”
二字被清溶月色照得辉辉。
“这里一定就是真正的无道天了!
我们破局了!”
谢虞晚恍然,原来如此,此一局的杀机是被影子缠杀,而并非灯芯熄灭,他们是陷入了要护好花灯的思维惯式里。
不管怎么样,所幸宋厌瑾想到了这一层,吹灭了他们的灯笼,谢虞晚松出一口气,偏眸看向周遭的伙伴,却是一怔:
“萧元晏和阿鸢呢?”
宋厌瑾、纪渝和郑应释都站在她身边,却独独不见萧元晏和荆鸢的身影,纪渝见谢虞晚面色忡忡,想起昨夜荆鸢的话,便往谢虞晚近了一步,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她道:
“萧兄他们会不会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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