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洙赫辞行的时辰定在上午,好在头一日前该备下都已经备好,二人只共乘了一叶小舟法宝,从山门大阵处寻路而去。
一路行舟烟云渺茫,南柯撑了下巴在小几上嗑瓜子。
明明是修士,偏爱凡俗零嘴儿,洙赫拿她没办法,只好给她包了十二朵油纸莲花的糕点备着。
一路行来洙赫也撑了手臂看着经文,只是对面近处那时不时瓜子碎裂的声音惹得他难以静心,又索性放下书一心一意看南柯嗑瓜子。
水润润的指甲捻起一枚放到唇边,贝齿不经意间露出一点白色,“咔”
的一声细小脆响,南柯眉尖处也跟着微微一动,如同碎裂了一个微小的痛楚。
果肉给舌尖卷走,瓷盘上仅剩一枚还连在一起的空壳,像一枚被撬开的贝类。
洙赫一挑眉,只觉得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嗑瓜子都好看。
见对面人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南柯朝他一笑,将一块糕塞到洙赫口中:“你家在越郡,可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
洙赫吃了糕也同她笑:“舞阳卫氏、家学渊源,堂堂伯府总归怠慢不了你,安心同我家去就好。
我长姊五年前出嫁,做了越郡王世子的侧妃,只是那时我已在门中,不曾为阿姊送嫁,亦不知她过得如何。”
听闻洙赫言语之中多有失意,南柯略撑起半个身子将他搂在怀里,哄孩子般抚了抚他的脸颊:“阿赫莫要难过,这些事等我们家去就都知道了,阿赫不难过喔。”
“……你真是,”
洙赫唐突给软玉温香撞个满怀,他怔了一下后闭上了眼,轻笑一声握住了南柯的手,“好,我们家去就不难过了。”
洙赫顺其自然地在南柯怀里偷了半日的香,平日里都是他这般搂抱着南柯,而今换了个位置,倒别有一番情趣。
好在二人都是修士,南柯跪坐在软榻上搂着洙赫半个身子也不觉得累,两个人就这般浓情蜜意地落在了越郡舞阳府的郊外。
洙赫收了法宝,他一手牵着南柯,一边望了望近十年未曾归来的旧城,难得地有些物是人非的慨然。
望了又望,洙赫收回目光,他取出一顶粉绸帷帽,将南柯遮得严严实实。
虽有长绸障目,但南柯毕竟是修士,睹物一如平常。
见洙赫如此便知又是她容貌太盛,行走往来须得遮掩一二才方便行事。
好在洙赫提前替她绾了个螺髻,戴这帽儿也不妨事。
“我们没有文书,走不得城门。
索性就这边跳了城墙过去罢!”
南柯一手掐腰,将这胡来的事儿说得无比自豪。
洙赫知她说得在理,一手揽了美人纤腰,一边运了轻功一路踏树穿风而去。
南柯只觉着洙赫几个飞身云纵,她低头时正瞧得见城门外等候入城的长长队伍。
二人越过城墙落在一处小巷里,耳边已是熟悉的吆喝声。
洙赫仔仔细细牵好了南柯,从阴影处穿行而出。
“我们得先去荣珠堂,我在那儿给娘定了套祖母绿并玛瑙的头面,”
洙赫略一偏头将他的安排低声说给南柯,“到了那儿你也赏眼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钗环,若是有也都一并包着。”
“当真?”
南柯长袖下慢慢捻着洙赫指腹,声音细细,“那若是没有我中意的,回头你得打一支给我……就要南海贝母沉银的,打成蟾宫桂树、玉兔抱月的花样儿如何?”
洙赫听了倒是失笑:“早知不同你说了,你倒是惯会使唤人。
可见是我昨儿收拾洞府那半块沉银给你瞧见了,原本我是想打一套针来的,这下予了你,我的针可怎么办?”
南柯一捏他掌心,帷帽下嘴儿鼓了鼓:“你那块就给我打钗吧。
不就是套针吗,师父那我还顺了一套北六郡来的齐全的梨花针,听说是精金掺了火晶髓打的,我也没仔细瞧,回头找出来送你,那针我又不用。”
洙赫本就是逗逗她,南海的贝母沉银虽然珍贵,只是南柯想要打钗那就给她打钗,左右稀奇玩意儿山里又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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