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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宅大大小小的浴房有十来个,她从东边跑到北边,风擦过耳畔,像哀哀的狗哭。
没有,哪里都找不到。
她又穿过北边的长廊。
白高跟凉鞋踢踢踏踏响,厢房灯跟着脚步声一间间亮。
“太太,找什么吗?”
有佣人探出头来问。
沉知墨并不言语,只用脚尖踩着脚后跟,啪啪将鞋踢出几丈远。
磨脚。
摩登杂志的新款、八十块的售价、上好的小牛皮,也磨脚。
现在不裹脚了,他们又想出新法子来折磨omega的脚。
她就这么光着脚在宅子里狂奔。
不知道她的爱慕者们看到这幅场景会是什么感想。
不重要。
他们从来也不懂得她。
西边浴房点着弱弱的灯,凑近使劲闻了一闻,有肥皂味,混着老门的陈木头味,竹香在其中比灯光还要微弱,她却闻得真真切切。
沉知墨推开门,又用背猛地压住门。
“贱狗……”
她从喉咙里挤出气,“嗬……”
。
方语坐在专洗澡用的条凳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将水瓢里剩的半瓢水淋到脚背上,冲掉最后的泡沫,不慌、也不躲。
沉知墨边走边转着手腕,皮带一圈圈绕上手臂。
来到方语面前。
“抬头。”
方语不抬。
她环住湿淋淋的脖子,紧紧搂进胸前,白缎衣面晕开斑斑点点的水渍,她也不嫌,只搂得更紧,断断续续的鼻息喷在胸口。
“记得么?以前……”
雨天的乡下,一只笨狗驮她回家。
沉知墨闭上眼睛,回想雨的腥气,湿乎乎的狗扑到她身上,亲热得可恨。
狗也会抛弃主人么?
“你想什么?”
胸前的脑袋退开来一点,水珠从额前湿发滚过郁郁的眉,滴到睫毛上,一眨、一眨。
泪跟着纷纷地落下来,沉知墨伸手抹了抹眼窝,是她,在哭。
她低了头,把下巴偎在头顶的发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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