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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回对裴彦麟早年逼娶自己的恶径积怨已深,苏家败落之后,便是彻底斩断了二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
白雪庵修行的这两年来,神都的访客她一律不见,韩膺设法送过几次书信,她转头就让张媪焚毁。
领教过她绝情的人,谁没在背地里指摘诋毁,撺掇裴彦麟另配有风范气度的门阀贵女。
往事已矣,局中的人至今却都无解,苏星回眼里透出无尽的倦意,只将念珠拨得飞快,“说什么悔不悔的,我生就一副无可救药的心肠,早已是病木朽柴。”
张媪动了动唇,噤了声。
苏星回反倒静不下心,一把撴住手中的珠串。
袖管滑在纤腕,大片冻疮落在张媪的眼里,刺目得让人心疼。
她的娘子该是锦衣玉食的公门主母,却为陈怨新恨困缚了本性,自罚在此苦修,伴着青灯黄卷聊度余生。
张媪不忍多看,捧过象牙匣默不作声地退进室内,和堆积成摞的信札一道锁进了书箧。
滴水成冰的冱寒北地,炭盆里的火燃得奄奄一息,张媪拿来外氅与她披上,苏星回摁着额心道:“还是拿经书来我抄吧。”
张媪折回去捧来了经书,外头却在此时笃笃叩响了门,主仆一厢对视,张媪放下经书去应门。
随门而开,夜风挟着漫天飞絮倒灌而入,摇颤鼓动的昏光里,比丘尼裹着海青和檐笠站在乱雪下,脸颊冻得雪青。
张媪连忙侧身请她进屋,她断然不肯,站在瑟瑟风雪里朝两人合掌,“叨扰檀主,前殿来了位香客,她称是您的旧识,盼您能移步禅房一会。”
“这么晚还有人上山。”
张媪很是奇怪,“尼师,那位香客是否道明身份来意呢?”
比丘尼道:“那位香客是尚书左仆射的娘子,回京途中适逢风雪壅阻官道,便来借宿一晚。”
“你说谁?”
张媪疑是自己听错,言简意赅地又问了一遍,“她是不是姓褚?”
苏星回也直起了身,目光怔然。
比丘尼不明所以,诚然点头,“正是。”
张媪瞳孔震颤,下意识地看苏星回,都未察觉自己哆嗦得厉害,“许是弄错了。”
“如何不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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