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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勒巫师低头。
仇薄灯别过脸,紧张地咬住自己的唇瓣,两扇眼睫毛颤抖得如同翩然欲飞的蝴蝶。
外面风声好大……他想。
片刻的寂静过后,薪火燃烧的木屋里响起少年的一声惊呼,年轻的图勒巫师直接单手把他抱了起来。
失重感让仇薄灯本能地抱紧对方劲瘦的腰背——几乎是立刻,他就被氆氇布料下强健滚烫的肌肉,给烫得浑身发软。
就像伸手去抚摸一匹野生的骏马。
紧实的肌肉,恐怖的体魄,可怕的爆发力,能在瞬间冲毁一切。
骨嵴在颤栗,指尖在颤抖。
被猛兽凶禽笼罩的本能求生意识在警告他,在叫嚣,在让他逃跑……仇薄灯瘦削的肩膀不住颤抖,但他哆嗦着,始终没有松开手——因为男人紧紧环住他的手,颤抖得比他的还要厉害。
这是一个自人间坠落深渊,又自深渊重返人间的拥抱。
“……薄灯,我的阿尔兰。”
图勒巫师抬起他的脸。
吻他光洁的额头,吻他昳丽的眉峰,吻他秀气的鼻尖,吻他饱满的唇……所有的吻都热烈得近乎风暴,也都颤抖得近乎急雨。
仇薄灯被淹没在他的吻里,模模糊糊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关于图勒巫师今晚的异常。
可是为什么呢?就像不明白图勒巫师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要替他求一枚铭刻双方姓名的护身符一样,小少爷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要因为他而害怕、难过、受伤……图勒的首巫,难道不是应该自始至终坚如磐石,不可摧移吗?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异样至此?可唇瓣的颤抖、指节的冷硬、狂潮之下的不安,都不是假的。
古怪的情绪淹没了懵懂的小少爷。
又涩又胀。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包围着。
就像古镯锁上脚腕一样,那样东西迟早也会攥住他,锁起他,吞噬他……一个个体,将被另一个个体消融、瓦解、合二为一的不安和彷徨主宰了他。
他哆嗦着,没有逃避。
雪原细羊毛的长袖衬衫落到毡毯上,和沉黑宽袍堆叠在一起。
暗红的火光照在少年光洁的肌肤上,每一道起伏的线条,都莹润完美。
他仿佛是一尊被该被供奉在神龛里的白玉圣像,无比圣洁。
图勒巫师抱起他,把他放到红底金漆的龙凤纹木箱上,让他重归神龛。
——他不是他的祭品。
是他膜拜的偶像。
细细的、温柔的、自下而上的膜拜,不放过一寸一厘……图勒巫师的脸上褪去了逼人的冷戾,火光描摹出他的眉骨,他的眼眸,他专注得近乎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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